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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爵色


“咚咚——”

        周平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又十分稳重的声音。

        看见陈迟来了,孙慧很有眼力劲地准备出去:“周局,赵副局,陈队,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周局长连忙喊住她,“不用出去,小孙。”

        孙慧得到了上级的指示,停下了要出去的步伐,改成了去给三人沏茶。

        “我不渴,不用给我倒水了,您两位大神找我到底什么事啊,我这还忙得焦头烂额呢,您这把我一叫走,那帮小兔崽子又得偷懒了。”

        “嘿你个臭小子,这是跟领导说话的态度吗?为什么找你你不知道?别跟我在这打马虎眼啊,昨晚交代你那事有新线索了!”

        时间回到昨晚六点半。

        陈迟被周局一通电话叫回了市局,同样是这间局长办公室,同样是周局、赵副局、陈迟还有孙慧——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又正赶上饭点,陈迟内心烦躁,一脸不情愿地赶回了市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头儿,你这急急忙忙的叫我回来,啥事儿啊,我饭都没吃,还饿着呢。”

        一进门看到这架势,不管情况多危机,领导的表情有多沉重,陈迟永远能插科打诨两句,他故作一脸绝望的表情:“您还真是我亲舅啊,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我目前不准备结婚呢嘛,您可倒好,介绍姑娘就算了,还要拉上赵副局,这是要干嘛,作见证吗?您可真是比我爹还要像我亲爹啊。”

        周局见他一大龄男青年还这么不操心自己的婚事,不禁有些愤怒,连正事都给忘了:“你小子,小孙哪里不好了,长得漂亮,人又踏实,和你多般配,你亲爹天天催我给你介绍……”

        “咳咳!”赵副局连忙咳嗽两声,打断了这走向越来越离谱的对话。

        “哦对,有事找你,你个臭小子给我都带跑了!”周局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示意孙慧打开面前的一份文件。

        孙慧不愧是周局看中的人,翻到周局需要的那一页,又拿出一份地图,拔开了一只马克笔的笔帽,双手递给了周局。

        周局一看自己的秘书这么聪明伶俐,再一看自家侄子吊儿郎当、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周局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811绑架案’吗?”

        陈迟一愣:“‘811绑架案’?什么意思?那不是三年前的案子了吗?还是一个小县城的案子,都没报到市里来,嫌疑人不是已经都抓住了吗?”

        “是抓住了,但是,抓住的是他们想让警方抓住的‘嫌疑人’。”

        陈迟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收起嬉皮笑脸,表情凝重了下来:“什么意思?”

        “咳咳”,赵副局清了清嗓子,赵卫国赵副局和周平年龄差不多,一同进入市局,出生入死了几十年,又前后一起升了领导岗。

        但不同的是,周平作风更加威严、雷厉风行一些,骂起陈迟来也是毫不留情,而赵副局为人非常平和,对待下属非常宽容,属于是春风化雨型,所以陈迟挨骂,一般都是赵副局在中间和稀泥。

        陈迟母亲去世的时候,陈迟的父亲已经是副局长了。相比之下,当时只是普通民警的周平工作就要轻松很多,很多时候陈迟一放学就来找这位脾气古怪的舅舅了,算是被周平和赵卫国看着长大的。

        至于陈迟和周平这两位脾气暴躁的主这么多年以来能和平相处,没在市局里当众打起来,多亏这位性格温和的赵副局。

        “陈迟啊,是这样啊,我们不是前段时间破获了一起贩毒案嘛,还把一整条贩毒路线给拔了。”

        陈迟疑惑道:“贩毒案怎么了?”

        “不是贩毒案,”赵局道:“本来已经结案了,报到省厅之后,正好有一位前两年已经退休的老领导回厅里开专家讲座,看到嫌疑人的身份信息,说是之前还在任的时候,在绑架案的卷宗上见过这个人。”

        陈迟不可思议道:“三年前的绑架案相关人员,是这次贩毒案的拆家?!”

        那么这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但是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陈迟在市局审犯人审了一轮又一轮,翻卷宗翻到凌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而仅仅隔了不到一天,周局就告诉他案子有新线索?是巧合吗?

        “陈迟啊,”依然是面慈心善赵副局交代案情,“昨天晚上审的那个嫌疑人,胡军,是三年前绑架案那个小姑娘胡雅欣的亲舅舅,这个你都知道了吧。”

        “嗯。”

        “这个胡军,十几岁的时候吃喝嫖赌抽全靠她姐姐,他姐夫早就看不惯他了,后来家里大人去世之后,他姐姐也不再管他了,已经分家很久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也没回过家,查案的时候就没查到他头上。”

        “然后呢?”

        “今天早晨又审了他几轮,他扛不住了,交代了一个地方——宁西区那边一个ktv,名字叫爵色。我感觉那小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侄女被绑架了的事,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既然说了这么个地方,你后面有空了去看看,我们都感觉这不是空穴来风。”

        陈迟点头道:“嗯,后面有时间了我带人去看看。对了,这案子谁办的,怎么那女孩有个吃喝嫖赌的舅舅都没人去查呢?”

        “这个嘛,案子是他们县分局办的,主要是那个小姑娘吧,她被绑架了五天,竟然又给放回来了,就是受了点轻伤,外加几天没吃饭,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赵局说:“从发现失踪再到报警,已经过去几天了,真正查案也就两三天,没查到也正常,后来那绑架犯也被抓住了,就没有再查下去了。”

        陈迟的直觉告诉他,小女孩失踪那5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只是个普通的绑架案,还是县里分局办的,按理说陈迟是不知道的。

        但是很快,和那女孩同学校的一个男孩被人残忍杀害,初中校园里发生这样的惨案,人心惶惶,他这才听了一耳朵。

        他勉强拉回了思绪,“周局赵副局,等我先忙完手里这个案子,就上那个ktv看看去。”

        说着起身准备出门。

        这时,周平忽然问了一句:“陈迟,听小孙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大学教授?”

        陈迟回过头坦然的回答道:“嗯是啊,他叫余亭松。”

        “余亭松?昌南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赵卫国有些诧异。

        “赵局认识他?!”陈迟不淡定了,要知道,就算余亭松再优秀,昌南大学再优秀,终究也只是个五六线城市的前三,昌南大学也不在本省范围内,竟然会有人认识他。

        赵副局眯起眼,陷入回忆之中:“是啊,当时两省之间联合破一个绑架案,那绑架案就发生在昌南大学。我当时还是支队长,负责带我们市局的人。当时负责带队的基本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我们一群老头连轴转了好几天,一点进展也没有。”

        “又是绑架案?!”

        “嗯,”赵副局说,“余教授当时才二十来岁吧,他是回学校拿资料来着,刚好碰到我们了,还给我们提供了一点思路。”

        “我们按他的想法查下去,案子破的很成功,我还和他单独聊过,想让他上我们刑侦部门来干呢,但是他说对目前的工作挺满意的。后来就没听说过他的事了。青年才俊呀,他现在来宁远了吗?”

        陈迟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二十多岁刚毕业没两年的余亭松,在一众老刑警、老前辈的注视下出谋划策的样子,唇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啊,他是余副队的朋友,之前的案子据说也帮了不少忙呢,我可以向您二位担保,这案子和他绝对没半毛钱关系!”

        周局一直有些阴沉的神色松动了,沉沉地开口:“嗯,纪律那些的,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做事低调点,谨慎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赵副局又出来和稀泥:“老周啊,这个你放心,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正事面前绝不会犯错误的,再说了,那个余教授,我见过他,对他有一些了解,调来宁远可能有一些自己的原因,总之,不会出问题的。”

        “这小子一天这么有恃无恐,都是你给惯的!”

        陈迟朝他做了个鬼脸,‘砰——’一声摔上门,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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