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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沦陷


孟凌雪的小学也在宁城,八岁那年被母亲唐沁带进池家,池家是当地的富商巨贾。池继父还有一个女儿,比她小一两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继妹往她身上倒了瓶墨水,她妈妈让她不要跟妹妹计较。

        孟凌雪没说话,端着盘子里的精致甜品走过去,大家都以为她在示好。

        下一秒孟凌雪面无表情地抬手,漂亮的公主裙便被奶油糊了一身,继妹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桌的人顿时就惊呆了,这小女孩看着瘦瘦小小,寡言内敛,性子却很刚烈。

        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注定了孟凌雪在池家的日子不太好过。有次,继妹偷偷走进她房间,拿走了她桌面上的水晶球,那是唐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争抢时,水晶球滚下台阶,摔得粉碎。

        继妹吐舌头:“你个野孩子,跟你爸爸一样罪大恶极,趁早滚出我们家。”

        孟凌雪推了她一下。

        唐沁和佣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

        继妹眼睛一转,摔在那些玻璃渣上,手上全是血。

        阿姨吓坏了,赶紧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回家,唐沁问:“怎么回事?”

        继妹哭喊着疼,心里指不定笑得多得意,孟凌雪冷眼看着。

        “小雪,你给妹妹道个歉,妈妈再给你买,啊?”

        所有的解释卡在喉里,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个水晶球很漂亮,里面有棵粉色的樱花树,一个小女孩在虔诚地许愿。

        现在全碎了。

        孟凌雪:“不用,反正也土死了。”

        继妹摔伤的消息传到她奶奶耳中,老人家雷霆大怒,说毁了脸怎么办,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所有人都觉得是孟凌雪的错,所有人都觉得她冥顽不灵,她妈妈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孟凌雪被送到山灵寺接受感化,那一年她12岁。

        与此同时,祈宴的爷爷病重,迟迟不见好,被接到宁城养病,祈奶奶决定去山灵寺吃斋念佛两个月为老头子祈福,祈父祈母不放心,便让祈宴跟着。

        其实祈宴在进寺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发现她,女孩站在屋檐下,抬头盯着银杏树上的鸟儿看。

        意识到她往这边走过来,祈宴赶紧收回眼神,余光却一只停在她身上。

        她盯着这边,好像被什么吸引了,祈宴希望是自己——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期待的感觉。

        她好像笨笨的,居然摔了一跤,不哭不叫也不喊疼。祈宴适时出现,伸手牵她。

        她的眼睛比他想象中还好看,目光清澈又坚定,眼尾稍扬,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面对生人毫无胆怯,只有一丝戒备。

        连仓惶逃跑的样子也像极了一只悄无声息的狐狸。

        小狐狸的出现好像让一切变得有趣起来。那天夜色不错,风清月白,祈宴提前抄完经书去寺庙偏殿的院子散步,顺便偶遇“小狐狸”。

        她端着洗漱的木盆从走廊晃过,祈宴装作没看见她,没多久听到一声枯枝断裂的声响,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祈宴好像懂她的意思。

        明明才只见过一面,他却好像很了解她,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她骨子里的不安分,和灵魂深处的渴望,对爱,对自由。

        于是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离开寺庙后,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再见到她,她也离开了山灵寺。

        大概两年后,东鹭湾搬进来一家新住户。

        东鹭湾是宁城很有名的富人区,很大气的联排别墅,住户不多,新邻居正好住他家对面。

        那天天气不错,祈宴心血来潮,靠在三楼的露天阳台吹风。对面几个帮工在搬车上的东西,后面的小轿车上走出一个女人,气质温温柔柔,身姿窈窕,很有女人味,她和旁边穿着碎花短裙的女生谈笑,像母女。

        没一会儿,后座又走下来一个同龄女生。

        她穿着白衬衫和浅蓝色背带裙,发丝随意扎成低马尾麻花辫,很乖顺的穿扮,然而眼皮耷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媚又疏离。

        祈宴忽然就忘了呼吸。

        她好像也往这边看了眼,只停顿了短短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

        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祈宴轻哂。

        其实孟凌雪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没多大的惊讶,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偶尔能想起他,没有丝毫惋惜,或者刻意的思念,就像无聊的时候想抽烟,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她觉得他们总会再见的。

        当天夜晚,孟凌雪悄无声息地溜出别墅,她打的车就停在拐角,正要上去,手腕被人截住。没有任何过渡,“去哪儿?”他嗓音有点冷。

        “你管我。”孟凌雪甩开他的手。

        白日的马尾辫此刻随意散开,垂落在裸露的双肩,皮裙包裹着窈窕的身线。

        她比两年前高了很多,依旧很纤瘦,但发育得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又纯又欲。

        和白日乖巧的穿着判若两人,表情倒是意料之中的一致。

        男生清隽的眉眼带着股愠色,他一看就是那种不常生气的人,只眉宇深蹙着,抿着薄唇不说话,眼底却情绪纷叠。

        夜色中传来低低的一句,像是乞求,“阿雪,你能不能听话。”

        孟凌雪有些好笑,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了。

        今早唐沁说,搬完家要跟傅家的人一起吃个饭,希望她打扮得乖巧点,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什么叫乖巧,安分吗?还是听话?

        那样就不会被抛弃了,那样就不会被人骂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吗?

        孟凌雪说我不想,唐沁转头就抹眼泪,她烦得很,把唐沁精心挑选的裙子随便套在身上……

        后来的某一天,祈宴听她说起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她妈妈,她手上牵着的碎花短裙女生,是她新的继妹。

        那个姓池的是个短命鬼,孟凌雪在寺庙待的第二年,就因为夜间寻欢作乐乘坐的游艇失事,被活生生淹死了。池家人都骂她妈妈扫把星,说她克夫。

        唐沁带着孟凌雪和法院判的一半遗产离开了池家。

        中间的七七八八和某台的八点黄金档狗血剧有的一拼。总之她妈妈带着她进了傅家,搬进了东鹭湾,再一次遇上祈宴。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转学了。

        她敲门说了声报告,班主任正好讲到班里来了新同学的事儿,笑说:“介绍一下自己。”

        班上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祈宴也抬眸看向讲台,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刘海盖住柳眉,干净又清爽。

        裤腿卷起,露出瘦白的脚踝,显露出张扬和个性。

        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脖颈处,露出里面的配套短袖。

        很难将她和昨晚那个小太妹联想到一起。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单,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又酷又美,有种无形的魅力。

        在班主任的指示下,她走到祈宴旁边。

        “麻烦,让一下。”

        祈宴有些失神,目光从她抱着书的细白手腕,移到她脸上,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偏偏她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际,眼神又淡又清透像是琉璃,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

        真想让人想拨开校服看看,里面的灵魂是不是也像看起来这么干净。

        坐祈宴后面的男生发出戏谑的笑声,班长今天怎么了,被新同学迷得魂都没了。

        那男生主动接过新同学手上的书,放进里面的桌子。

        孟凌雪一声谢谢说得毫无诚意,好像对异性的殷勤早已习以为常。

        班里的座位是排名优先制,分数由高往低依次自由选择座位。祈宴每次都是第一名,后面的人都“不敢”坐他旁边。

        祈宴人缘挺好的,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还很有责任心,不仅是班长还兼任整个初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处理事务来有条有理,这样的人很难不引人注目,老师的,同龄人的……总之坐他旁边,亚历山大。

        于是后面的人挑选位置的时候,都很有自知之明地避开他。有人开玩笑,敢坐那个位置的人肯定是个勇士。

        这个年纪的女生不太会掩藏心眼,攀比,虚荣,小心思都昭然若揭。看到男神旁边的空位被人坐了,其实是有点嫉妒的。

        “初二了还转学,成绩应该很差吧?噗,花瓶精?”

        “谁知道是不是走的后门。”

        “也就这次凑巧班长旁边有个空位,下次月考就没这种运气了。”

        ……

        后来啊,孟凌雪一坐就是三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初中部就这么大点,初二a班转来一个大美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栋楼,

        听说转学生美得像妲己,气质却像tvb里的反恐女精英。

        哪有这么夸张,他们不信,都跑过来看,一下课,窗户和门口就冒出密密麻麻的脑袋。沃日,是真的。

        “听说大部分美女的智商都和她的颜值成反比。”

        “你当咱们清宁附中的a班这么好进啊,我刚路过年级办公室听老班说了,人家是硬考进来的。”

        “我靠,美女学霸呀。”

        没多久,孟凌雪就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你见过哪个美女学霸沾桌就倒,一睡就是好几节课的?谣言不可信,什么美女学霸,还不是走后门,也就那样吧。

        虽然大家对这个转学生无所顾忌的作为颇有微词,但那颜值却是无可挑剔的,孟凌雪刚来便轻而易举摘得了校花称号。

        没多久就是月考,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成绩一下来,狠狠惊呆了,孟凌雪考了年级第二,仅次于祈宴。

        于是孟凌雪又多了一个称号,叫“学神”,听说过男学神,女学神还是第一次见,转学生身上的神秘感又多了一层。

        学神不爱看书,也不爱做作业,成天只知道睡觉,用她的话说就是,就初中这些知识,动一根手指头都嫌浪费时间,春光无限好,不如睡一觉。

        那次应该是初三,语文课,授课老师脾气不太好,上次没把留堂作业做完的人被罚站了整节课。倒不是多严重的惩罚,就是这个年纪的学生自尊心强,觉得丢面儿。

        老师让大家把作业摆出来,她挨个检查,见后排居然有人在睡觉,顿时怒了。

        “班长,把你同桌叫醒,这都什么时候了,上课睡觉像什么话。”

        祈宴垂眸看了眼旁边的人。

        窗帘大开着,漏进大片的金色的日光,不刺眼相反很温和,寸寸勾缠着她的发丝。孟凌雪就枕在纤细的两臂间,只一个后脑勺对着他,脖颈上隐隐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她睡得很安稳。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缘于对主人的信赖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

        让人心尖一软。

        祈宴挪开目光,淡道:“她病了。”

        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再加上他优等生的光环,没人不信。

        可病归病,这作业是昨天布置的,直到祈宴拿出孟凌雪的作业,老师才作罢。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醒来时教室里空无一人,看了黑板上的课表才知道是体育课。她支着下巴,悠闲散漫,没有要去上课的意思。

        过了会儿,几个女生回来写作业。

        有人跟她讲了上节课的事儿。

        孟凌雪心安理得地嗯了声,早在两年前,他模仿她的字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总能把她的作业写得很好。

        大概过了半节课的时间,后门有人走进来,是祈宴。

        他本来在球场正和同班男生一起打球,被路过的班主任支去搬东西,刚从办公室出来,顺便来教室喝口水。

        还没走到座位,就被一个女生喊住,“班长,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祈宴接过笔,他个子高,弯着腰在课桌上演算。正巧是变声期,声音磁性低沉,听得心尖儿酥麻。

        那女生的侧脸明显红了,孟凌雪有些好笑,她比同龄女生早熟,轻而易举就看出怎么回事,祈宴也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成绩优秀了些,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在孟凌雪眼里,祈宴没有夜店那些男生会哄人、会玩。相反,斯斯文文,部里部气的,孟凌雪觉得他老无趣了。

        “祈宴,是你说我病了?”孟凌雪抬脚踢了下他的凳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他。

        祈宴没说话,握着矿泉水瓶灌了口水,喉结很明显,一滴顺着滑下。

        孟凌雪见他不理他,想到他刚才给别的女生耐心讲题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躁,又踢了一下他的凳脚,“喂?”

        祈宴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顺移,蹲下,一只手捏着她的脚脖子,帮她系鞋带。

        皮肤很白,手指根根修长分明,一点也不娘气,孟凌雪不知怎么的,就失神了。

        直到祈宴突然凑近,鼻翼快要贴到她的脸,她盯着他削瘦平静的脸颊,呼吸倏地一滞,狐狸眼瞪得老大,该有的反应全忘了。

        孟凌雪的前桌是个乖乖女,说话细声细气的,跟祈宴搭句话就会红成小番茄,她站在前门小声提醒,“班长,要集合了。”

        结果转头一看,就正好看见那一幕,男生手臂支在孟凌雪的椅背上,看起来像整个圈住的姿态,莫名狎昵。

        碰巧也看到了班长嘴角,悄悄翘起的弧度。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去吗?”男生轻声问。

        他穿着球衣,漆黑碎发垂落在眉宇上。周末雷打不动早起晨跑,自律的生活让他身型清瘦却不柴。脖颈上还有汗,身上也没有臭熏熏的味道,而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气,孟凌雪下意识舔了舔唇。

        “……去你妹啊。”她推开他后,才发现他刚刚其实是在帮她扶起椅背上滑落的书包带,耳尖窘迫地发烫,她枕在臂弯,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气哼,“我病了,不去。”

        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总是温柔得让人甘心沉溺的眼神,心脏噗通噗通。

        她好像真的病了。

        心脏病。

        临近中考,为了缓解同学们的压力,学校安排最后一节课看电影。

        少数服从多数,他们班最后选了恐怖片,窗帘全部拉上,老师都去开会了,教室里黑漆漆的,氛围很足。

        孟凌雪没什么兴趣,这种氛围很适合睡觉或者打游戏,忽然衣角被人碰了一下。

        是祈宴,他手指紧紧扣着板凳,指骨泛白,微颤。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上面,侧脸紧绷着。他在害怕,而刚才他下意识想抓她的手。

        可他们前段时间才吵过一架,大概就是孟凌雪又偷偷跑去蹦迪,被祈宴逮了,让她把中考模拟试卷写完,孟凌雪不喜欢被人管,就和他吵了起来,俩人冷战了大概一个周,没说过一句话。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教室的尖叫瞬间收住,唰唰看过来。

        课桌上倒扣着手机,游戏界面微闪着光,少女耷拉着眉眼,环着手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唇上还浅浅涂了层口红,看起来又冷又艳,“吵死了,换一个。”

        自从孟凌雪转过来,关于她的大大小小的传言都有,比如她只和社会上的玩,打过群架,还堕过几次胎,男朋友为她杀过人……总之很多人怕她,也不敢招惹她。

        文艺委员默默把影片关了,没人敢继续放。

        不能看电影就只能看书做题,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连年级主任从门口经过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a班,连休息时间都在认真搞学习。

        中考一结束,孟凌雪就去染了一头紫灰色的头发。

        这天晚上,和那群狐朋狗友约饭,吃饭的地方在许少家新开的休闲会所。

        孟凌雪喝了点啤酒,靠着三楼的栏杆吹风。对面是一家日式料理店,店里走出一个人影,灯火氤氲,没看清正脸,许少啧了声,叼着烟拖着腔调:“你对象?”

        孟凌雪收回目光,哂笑了声,没说话。

        “阿雪,到你了。”一个鲻鱼头女生走过来。

        孟凌雪性子虽然又冷又懒,但爱浪,又很敢,很容易就交到了一群朋友,都是些豪门纨绔,刚开始因着她继兄傅瑾瑜的缘故都很照顾她,愈发了解她性子后,都叫一声阿雪。

        他们刚刚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丢完骰子正好轮到她。

        孟凌雪随意说了声:“大冒险吧。”

        女生摸了下耳钉,“想让你亲一个男生,伸舌头那种。”

        她嘚瑟地眨眨眼,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人,“就他了吧。”

        许少手一顿,烟头烫到手指浑然不知,后面好几个人都愣住了,虽然他们平时玩得都挺大,但还是有底限,像这种除非你情我愿,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儿。

        孟凌雪拨弄了下头发,嗤笑了声,“好啊。”

        ……

        孟凌雪走近,只见男生背靠着柱子,檐上的长圆灯笼发出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处打下一层阴翳,抬眸看到来人,夹着烟的指尖顿了顿,手臂放下,怔怔看着她。

        “祈宴,你在这儿干嘛?”

        “我爸妈约了人吃饭。”

        “我还以为你特意在这儿等我呢?”孟凌雪眨眨眼,声音有点软,像带着勾子。

        孟凌雪下意识往那个阳台看了眼,祈宴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那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微微后退了些。孟凌雪有些好笑,祈宴可能是被她捉弄久后对她ptsd了。

        她性格是真挺坏的,比如把他在早会时的发言稿偷偷替换成小黄文,逃课后发信息说自己被绑架威胁了,然后看着祈宴满头大汗跑过来,自己却好好坐在网吧吃着薯片哈哈大笑,后来才知道那是祈宴第一次翻墙逃课……

        很多很多,可她毫无愧疚感。

        “你知道他们让我干什么吗?”孟凌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祈宴白皙的耳朵霎时一片绯色。

        孟凌雪实在忍不住了,扶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祈宴,你也太不经逗了。”

        祈宴盯着她含笑的眉眼,喉结滚了下,“阿雪,我要去京城了。”

        孟凌雪渐渐收了笑,神色中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为什么?”

        “我父母希望我以后当律师,趁暑假去我舅舅的事务所待几个月。”

        她眉梢松了些,顺手拿过他手上那截还未燃尽的烟,慢条斯理地吐雾,她盯着他的眼睛,罕见的认真:“祈宴,你想当律师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他也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于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但此刻脑子里的两个声音尤为清晰:

        他不想当律师。

        他想要她。

        “不想。”

        “你是不是傻,连自己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孟凌雪皱着眉说,“那我们去找你的父母说清楚。”

        “好。”

        ……说完后,祈父祈母都有些惊讶,甚至祈父是有些生气的,“当初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了,是不是跟傅家那个丫头有关——”

        “跟别人没有关系,是我不想当律师,是我不喜欢。”

        最后不欢而散,祈宴先一步离开料理店,孟凌雪在柜台等着。

        其实她刚刚一直在偷看,祈宴的父亲是个温和儒雅的人,不论是新闻报道还是从市民口中都能得出一致结论,他很亲民,相处几次后才知道,他严肃起来特别吓人,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不然怎么会一路晋升,这么年轻就坐上市/长的位置。

        孟凌雪一直观察着情况,稍有不对劲就拉着祈宴逃跑,至于逃哪儿,她没想这么多。

        “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牵着手跑开了。

        “?”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穿过平凡庸俗的人间烟火,把所有恼人的羁绊和纠缠,肮脏和疲惫都丢在身后。

        缭乱的夜色中,她的目光里只余下一个他。

        孟凌雪蓦地抓紧他温和的手掌,忽然有了一个浪漫且荒谬的念头——

        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就这样,一直往前跑,永远不回头。

        他们最后跑进一条小巷,喘息着。

        孟凌雪直起身,清脆地笑出来,“祈宴,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挺傻逼?”

        祈宴抿嘴笑。

        孟凌雪靠着墙,微仰着头,还没缓过神。

        她把头发往后随意捋了下,紫灰色的渣女大波浪漾起飘逸的弧度,紫色短上衣露出一截小蛮腰,白得发光,纯欲又妩媚。

        祈宴想到了不染人间烟火的神女。

        巷子上方的居民阳台种着大片的玫瑰,夏风微拂,落下几片。

        他手掌停在她纤细柔软的脖颈处,鼻翼摩挲了下,俯首凝着她,眼神像带着丝。

        孟凌雪毫无防备的,红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猎人步步紧跟,故意落入小狐狸的圈套,后来便再难出来。

        用一个很俗的词,叫栽了,说得唯美点,叫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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