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年

圣诞节过去没多久，就到了霓虹的新年，安鹤清一家在前一晚就到了陵川家一起过年。

        外公外婆很想安鹤清，虽然都在东京住着，但因为孩子要上学，儿女要工/作，所以也很少见。舅舅今年依旧是孤家寡人，外婆催了他好几年他还是不愿意结婚，随后外婆便佛系了，爱结结不结算了，反正陵川氏以后也有小鹤，无所谓了。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热闹丰盛的年夜饭，第二天一大早换上和服去神社参拜，等一套流程下来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回到陵川家吃了饭，下午便有亲戚前来拜年，陵川家本家人丁并不兴旺，但分家各种亲戚却不少，每年都有一大批人过来拜年，要到第二天才能全部见完，安鹤清一开始还觉得愁，后来倒是习惯了，在各个亲戚之间游刃有余。

        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分家亲戚的拜见中过去了，陵川家传承历史悠久，是霓虹四大财阀之一，随着一代一代的传承，在外公父亲的那一代，规矩反而变少了，当时老爷子就很不喜欢繁琐的新年礼节，力排众议将拜年礼节压缩成现在这样，倒也便宜了后几代人。

        新年的第二天，赤司家掌权人带着妻子和儿子来拜年了，外婆陵川春月在没有嫁给外公前就姓赤司，是本家的次女，现在的赤司家掌权人是她的亲外甥，而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已早早病逝了。

        “久疏问候，新年快乐姑姑姑父。”赤司征臣处理完家族一大群人的拜年后，第二天才有时间来见自己的亲姑姑。在他小的时候，姑姑和姑父经常来看他，表弟陵川志浩和他就差两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感情很不错。

        “新年快乐啊征臣，还有诗织和征十郎，来，这是给征十郎的红包~”春月怜惜的看着三个人，赤司家家大业大，自己的哥哥那么早就因病去世，没过几年嫂子也思虑过重跟着去了，这孩子一个人扛着家族走了那么久，真的很不容易，一转眼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谢谢姑婆~”此时已经九岁的赤司征十郎虽然还很稚嫩，但在家族的培养下已经有了继承人的样子，看起来温和有礼。

        “这是给阿鹤的红包，阿鹤新年快乐呀！”赤司征臣摸了摸安鹤清的头，递给了安鹤清一个红包，安鹤清乖乖道谢，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中间安鹤清实在不耐烦了，大人们一直在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偶尔夹几句家长里短，没意思极了，于是安鹤清便拽着赤司征十郎偷溜了。

        “难得过年，我们就别听他们讨论工作了，跟我一起上楼玩吧堂哥。”

        “我们这样悄悄走了不好吧，我会被父亲骂的。”赤司征十郎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平日里一直学习各种知识，很少有时间去外面玩，因此很蠢蠢欲动，但念及父亲的责骂，一时间犹豫不决。

        “没关系的啦，过年期间都不让孩子放松一下也太过分了，他要是骂你我帮你！”安鹤清一直都知道赤司家的教育风格，那真的是不把孩子当孩子，为了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赤司征十郎很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各种知识，很少有时间玩乐。

        安鹤清是不太赞同这种教育方式的，孩子该有孩子的样子，童年的时光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至关重要，但安鹤清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在年关时候拉着赤司征十郎多玩一玩了。

        安鹤清带着赤司征十郎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平时不在这里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两个人打开游戏机打双人游戏，配合的极好，连过几关。这个游戏玩腻了就换下一个，在玩到一个篮球游戏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玩嗨了。

        这个游戏是可以1v1和团队合作的，赤司征十郎一开始和安鹤清1v1，但总是打不过，后来熟练度上来了，两个人才打的有来有回，赤司征十郎是个天才，在游戏里也是，两个人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直到中午开饭女仆过来叫他俩这才停下来。

        “阿鹤，这里有篮球吗？”赤司征十郎眼睛亮晶晶的，不知为何，篮球对于他的吸引力很大，他在渴望它。

        “应该是有的，宅子后面有一个小篮球场，应该是舅舅以前玩的时候建的，一会儿下去问问就知道了。”安鹤清看着赤司征十郎，满脸兴奋，眼睛闪闪发光，稚嫩的孩子如今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提到篮球时浑身都洋溢着快乐。

        安鹤清了然的笑了笑，自己的堂兄能找到喜欢的事物，他很开心。

        中午吃饭时候赤司征臣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儿子打了一上午游戏，也知道平时真的很辛苦这孩子了，过年时候就随他开心吧。

        中午吃好饭，一群人分别回房午休，安鹤清找到管家问有没有篮球，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志浩少爷打篮球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事情变多，少爷也玩的少了，原先的篮球已经坏了。”管家怀念道，那个时候的陵川志浩还很少年意气，总是一副大方爽朗的样子。作为陵川家的继承人，他为人谦和有礼，待人接物妥帖细致，对于自己的爱好和朋友也是真心相待。

        那个时候的陵川志浩，也拥有一颗想要成为篮球英雄的心，当时也在他们学校的篮球社挥洒着热血，那个篮球场就是陵川翔二为自己的爱子修建的，建成后每个星期天陵川志浩都会带着社员来训练。

        安鹤清和赤司征十郎听管家讲之前的故事，也心生感慨，但知道没有篮球后，赤司征十郎也有些沮丧。

        “家里没有就出去买一下嘛，管家爷爷帮我们备车，我和堂哥出去一趟。”安鹤清拍了拍赤司征十郎的后背，看着堂哥讶然的眼神轻轻笑了。

        “既然喜欢，那就去做吧，不要畏惧这其中的困难险阻，不要理会过程中的流言蜚语，不要向前进中的否定妥协，你的勇气和坚韧可以让你到达任何地方。”赤司征十郎怔然，因为家族的期望他一直背负着很深的压力，没有什么朋友，没有玩乐的时间，生活的一切都被繁重的课业挤压。

        作为家族继承人他要保持压倒性的优秀，一切要以家族为先，这才能不负所托，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你可以有自己的时间。

        一时间少年几欲哽咽，但最终只是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会的阿鹤，谢谢你。”赤司征十郎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堂弟，发自内心的佩服和感激对方，明明比他小，但比他勇敢多了。

        安鹤清拉着赤司征十郎坐车离开了陵川宅，陵川宅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半座山都属于陵川家，整个陵川家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座宅子，它的规模已经与庄园无异了，这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是权利与地位的象征，除了出行有些不太方便外没有别的毛病。

        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大街上热闹极了，连公园里都坐满了人，安鹤清带着赤司征十郎来到六本木，准备买个篮球就打道回府，然而事情永不会像他们计划的那样发展。

        意外之所以称为意外就在于他的不可捉摸性，就在赤司征十郎抱着篮球笑的开心时，周围的气场变了，人类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听不见，周围的光亮也越来越暗，明明是大中午，天色却像傍晚来临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赤司征十郎惊魂未定，却将安鹤清牢牢护在身后，明明自己也害怕的不行，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冷静的思考现在的情况。

        “没事，我们只是被波及到了。”安鹤清低声安抚有些炸毛的堂兄，心情也变的有些恶劣。

        该死的咒灵！！！

        没错，安鹤清和赤司征十郎误入了咒灵的生得领域，他也是不明白了自己只是出来买个篮球还能碰到这种事，若光是他一个人也就算了，还把赤司征十郎给牵扯进来了。

        “你应该听说过吧堂哥，我们财阀继承人都要知晓的关于非科学侧事物的知识，我们现在应该是误入了咒灵的生得领域。”安鹤清冷静的跟赤司征十郎解释道，他了解他的堂兄，在弄清楚事实后一定会是很成熟靠谱的存在。

        “确实听说过，只是我们怎么会误入，我们应该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而且这生得领域设立在这里，有多少普通人也被拉进来过。”赤司征十郎眉头紧蹙，他知晓咒灵的危害性，也明白拥有生得领域的咒灵不是什么善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和堂弟还小，可不能就这样死在咒灵手中啊！

        “篮球，篮球，兄弟，篮球——”一个扭曲又古怪的声音从二人头顶传来这时周围的光只够他俩看清彼此的脸了。

        “我们得想办法拖到有人来救我们，阿鹤，你还能跑吗？”赤司征十郎握着堂弟的手，不动声色的后退，声音几不可闻。

        安鹤清握紧了赤司征十郎的手，得到答案后，赤司征十郎拽着安鹤清就跑。

        “篮球……篮球、哥哥，篮球——”

        安鹤清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在他的眼里，一个肉瘤一般的怪物跟在他们身后，那怪物有十几只手，每一只手上都印着各个篮球队的队徽，没有眼睛和腿，靠着手臂的轮替前进。

        因篮球而产生的诅咒吗？会对真正喜爱篮球且有篮球天赋的人造成伤害，生得领域的特殊性又没能让咒术界的人发觉，一直苟到现在几乎要成为特级一般的存在。

        这可是主动撞进他手里的，死了也是活该。

        安鹤清顺着赤司征十郎拼命的跑，但咒灵却被安鹤清盈满杀气的眼神吓到了，等反应过来后便开始狂怒，生得领域不再是平坦无限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个篮球场，其间还有很多扭曲了人形的球员，咒灵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是低频的呢喃，转而变成尖锐刺耳的高频尖叫，把赤司征十郎震的头疼，就在赤司征十郎白着脸准备接受死亡的结局后，长的丑陋又离谱的咒灵却忽然裂开了。

        没错，是裂成千八百块儿的裂开，还没等赤司征十郎反应过来，他和安鹤清就已经离开了崩溃的生得领域，再次出现在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什么情况？

        赤司征十郎本能的转身看向自己的堂弟，却见自己的堂弟一脸茫然，比自己还懵逼。

        “为什么我们忽然出来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定了呢！”安鹤清出声道，他脸上流着汗，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神情惊慌，还泛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赤司征十郎说服了自己，安鹤清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7岁的普通小孩，咒灵的消失应该与他无关，自己还真是想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人帮了我们吧，能没事真的太幸运了，阿鹤没有受伤吧？”赤司征十郎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眼前的孩子比他更小更害怕，自己要勇敢一点才能让弟弟有安全感。

        “真的太可怕了，原来这就是咒灵，我之前一直以为大人们在骗我。”安鹤清松了一大口气，见成功忽悠过去了赤司征十郎，暗地里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赤司征十郎没敢在这里多待，抱着篮球跟安鹤清回到了陵川宅，车上赤司征十郎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该怎么讲才能让亲人不那么担心，可又不能不说，万一那个咒灵没有被消灭还继续害人，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回家将在街上遇到的事告诉了一家子人，把这群亲人们吓坏了，只差一点点，他们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赤司征臣黑着脸去外面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应该是跟留驻在东京的咒术师们沟通，诗织和绪子分别抱着自己的孩子默默垂泪，心里一阵后怕，安鹤清和赤司征十郎只能任由担惊受怕的母亲抱着自己，同时也平复一下遇到咒灵的恐惧。

        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赤司征十郎也没能和安鹤清打上篮球，在得到咒术师们咒灵已被祓除的回复后，赤司征臣便带着妻儿离开了。走之前赤司征十郎抱着篮球跟安鹤清道别，他说他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谢谢安鹤清愿意支持他，然后便跟着父母离开了。

        安鹤清感慨了一瞬，他知道，赤司征十郎的未来已经发生了改变，希望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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