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家里，何彦也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他只是径直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遥控器，随意切换着频道。
晚宴上人物繁杂，桌面上的餐品他们都没动。
程昱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21点多。他径直走到何彦的面前，伸手理了理何彦额前的头发，“想吃点什么？”
何彦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一直伪装着的情绪顷刻崩塌，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啜泣着哭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抱住了程昱的脖子，好像一个寻求安慰的无辜孩童。他伏在他的脖颈间流着泪。
“她为什么不要我，我很喜欢她，可是她不要我。”
这还是何彦第一次主动抱程昱，程昱吃了一惊，随即抱着何彦从沙发上起了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何彦，她从来都没有不要你。你那时候太小了，你不懂，不能你爷爷说什么你就听信什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找你。你也知道，我的父亲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我，她甚至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她真的……找过我？”何彦这才放开了程昱，转而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以确认真实一样。
程昱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笑道：“是一直在找。何彦，她一个女人，并没有多大能力，这么多年来，她能依附的，能倾诉的就只有我。她为了找你，都能把花出去的钱说成是她去赌，可笑，一开始我还真信了。”
何彦愣愣地看着程昱，每一个字他都专注地听着，却没有说话。
程昱继续道：“何彦，她是一个好妈妈。她到我家我可没给她半分好脸色看，可她就是像亲生母亲一样对我……这么多年了，我虽然现在对她言语上毫不客气，但是心里早就不恨她了。”
何彦愣愣地看着程昱道：“她没有不要我？……”
程昱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你都不知道，你的爷爷告诉她你被拐走了……她当时都快活不下去了。后来，她还大病了一场。何彦，她一直非常想念你，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一定要找到你。”
拐走……他的爷爷跟她说的是他被拐走了……
“何彦，我虽然知道一些你以前的事，但我最希望的还是你亲口说出来。”
见何彦没再说话，他又道：“好了，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程昱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何彦，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在程昱的印象里，何彦依旧还是那个小孩儿，他想给他更多的爱。
几天后，办公室内。
程昱拿着一份资料进了办公室，他径直走到了何彦的工位旁道：“何彦，李秘书现在要跟我出去谈个案子，你帮忙把这个报表核对一下。有误的地方，电子档修正后重新打印，然后等我回来签字。”说着将资料放到了何彦的办公桌上。
何彦还在敲打着键盘，随口道：“好。”
“我尽量在下班前赶回来，有事打我手机。”
“嗯。”
“那我走了，你要是累了就去躺一会儿。”说着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出了去。
一个下午何彦都在仔细核对着数据，丝毫不敢松懈。不知什么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何彦也只抬了抬头随口应道：“请进。”便重新核对起了报表。
直到门被打开，那人却完全没有下一句话的时候，何彦才察觉了不对。
何彦这才抬起了头……心里顿时惊了一下……正是夏如萍。
何彦不觉正襟危坐起来。
俩人彼此都没有开口，何彦连看她都目光躲闪。
而夏如萍却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注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最后何彦尴尬的笑了笑打破了僵局，“那个……程总现在不在……哦……您……您请坐。”
夏如萍朝他笑了笑，看了一圈儿办公室，才朝沙发走了过去。她径直坐了下来，还将手里提着的包放到了身旁，才又将目光看向了何彦。
何彦站起身道：“咖啡……要吗？”
夏如萍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何彦这才去了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重新进办公室前，还深呼了一口气才进了去。
他走到夏如萍身边，将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道：“您有什么事儿吗？程总恐怕还有一阵子才能回公司。”
夏如萍抬起头看着他道：“……我是来找你的。何彦……你也坐吧。”
何彦：“哦……”
何彦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落了座。
夏如萍打量了何彦许久才道：“你是……哪里人？”
何彦轻轻握了握拳笑道：“老家的话就是本地的。”
夏如萍试探着接话道：“哦……家里……爸爸妈妈……”
何彦打断道：“哦，父母都已经过世了。爸爸在我小时候，犯了事儿，被捕入狱，入狱不久就因病去世了，不过听说是被打死的……妈妈在第二年也……”说着笑了笑继续道，“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夏如萍不觉拿咖啡杯的手都抖了一下。何彦…他是我的何彦没错……何彦……你就这么恨妈妈吗……就算相见了也不认我？……宁可说妈妈已经死了？
夏如萍不动声色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才道：“那后来是谁在照顾你？”
何彦看着夏如萍那关切的目光，心里却想着，这样的“故事”要讲给她听吗？
可下一刻他便深呼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讲了出来，他想，他还是想告诉她。
“我爷爷，他养了我两年，不过我5岁的时候……”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他将我卖到了南城。”
夏如萍倒吸了一口凉气……卖……是卖……
“……2万块。那会儿2万块是一笔不少的钱。”说到这里何彦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才继续道：“买我的那个人，早年妻子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他可能是想养个儿子防老吧……不过他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总的来说对我还是挺好的。还供我上了大学……”
“……只不过我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去世了。说起来他应该挺后悔养了我这么个儿子……都没享福就去了……”说到这里何彦已经说不下去了，他那已经不受控制的眼泪流了一脸，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道：“让您见笑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听着应该很无趣吧？不好意思啊，不能继续陪您聊了。我还有点事儿，得出去一趟。抱歉了。”说完他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
“何彦！何彦！”
身后响起夏如萍的呼喊声，可是何彦却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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