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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魂淡理深谈情案


  韦世乐微笑着将目光滑过两位好兄弟,解释说:“立文所说的见鬼,有几种可能性,其中一种解释是,在某一个场景下,方位和空间关系是同时存在的,人、事、物的发展也是同时进行的,但人对它们的知觉却是由大脑中三个不同的控能回路——位置知觉回路、物体知觉回路和面孔知觉回路分别完成。与知觉类似,记忆也有各种不同的类型,比如针对感念的记忆被称作语义记忆,而针对以往经历的记忆叫情景记忆,每一类型还被划分成许多子类型。”

                  他稍作停顿,又继续科普下去:“正是因为知觉和记忆是分类进行的,所以我们对过去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像莫敏儿之于你这样在很久以前接触过的人,她的每一个特征被放在不同的记忆系统中。当处于一个新的环境中,几个知觉回路同时工作,对现场某些特征的感知可能刺激你一部分记忆,调动大脑中不同的记忆系统与之相匹配,一旦有好几个特征都匹配上,就可能产生错觉,让你觉得那一刻看到了记忆中的人和事,也就是穿着你曾经见过的某一件衣服的莫敏儿。傅荣昌可能同样由于这个原因看到了他的女儿傅晚晨。至于阿诗,因为这单case涉及到两位死者,她可能在傅荣昌呼喊傅晚晨名字的暗示下也产生了幻觉。”

                  他的叙述打开了几位组员知识面的新角落大门。

                  许文诗咬住下唇仔细聆听,深为他的科学素养所折服,但却对他的解说并不认可。

                  待他一番解说完毕,她回应道:“Happy  sir,若是幻觉,应该不可能出现我与阿文看到的人特征几乎吻合的现象吧,包括面目表情、衣着等细节。”

                  韦世乐对她提出的疑点也别有兴趣,却始终不信鬼神存在的解释,于是说道:“即便不是这个原因,也必然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世上无鬼,鬼在人心。”言罢,他拔出笔盖,随意地放置于办公桌台面,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启了谈情说案的话题。

                  “就目前我们所知,死者生前最后出现地点是傅家——大厦街社区,离发现尸体的城门谷公园南园只有2公里多的地面路程。法医判断死亡时间为2015年11月17日晚上11点至2015年11月18日上午11点之间,而根据立文和阿诗在傅家获得的线索,傅荣昌最后一次见傅晚晨的时间是2015年11月18日早上7点左右,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推定死亡时间应该在2015年11月18日早上7点至11点之间。”

                  他简要在白板上记下几个关键的时间地点,而后转身问:“大家有什么想说的?”

                  卢天恒低头翻了翻Pad里的整理资料,开口说:“据傅荣昌的口供,他在本月18日早上6点过接到通知,说面厂发生了一点意外,需要他去处理,于是在7点左右出门处理紧要事务,直到中午才回家。临走之前他特地查看了一下傅晚晨卧室里的情况,卧室门上半部分镶嵌了一块玻璃,他透过玻璃看到傅晚晨已经起床,靠近窗户站立,于是隔着门简要告知自己要外出的事情,没等她回应就匆忙离开了。直到中午回家后,他给她送饭,才发现她不见了。他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傅耀宗,以及儿媳高娉婷,两公婆去了大陆谈生意,所以似乎排除了嫌疑。”

                  何礼贤补充道:“我查过,傅耀宗和高娉婷15号就走了,乘坐的是Skylette公司的航班SE301,那架飞机正好是夏晨负责飞前检修。他们两公婆得知妹妹失踪才急匆匆赶回来,今天刚到香港,有机票和登记信息为证。”

                  李柏翘质疑地发问:“要证明傅耀宗和高娉婷夫妇俩的确上了飞机,不是应该先check航空公司的机票购买记录,再联系当天在机上的空姐佐证,这样更有说服力吗?飞机维修师只能证明那天的那班飞机确实起飞,却无法证明旅客是否在机上吧。”

                  钟立文终于从惆怅疑惑中抽离,自椅背上挪了挪身子,换了个百分之百舒服的姿势,揶揄道:“对呀,可是某人却偏偏要刻意提顾夏晨,还叫得那么亲昵的‘夏晨’,真是的,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何礼贤白了两位难兄难弟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拜托夏晨帮忙问那班机的空姐,证实他们的确在机上嘛,我又不认识那些空姐,当然就只说了夏晨。”

                  卢天恒趁机发话:“不如下次Happy  hour叫她一起来,恩?”

                  何礼贤忍住了回一声“叫旎魅”的冲动,忽的扬起好看的笑意:“那需不需要把慈爱医院的范医生一起叫来啊?”

                  何礼贤的一句话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果然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咦,哪个范医生?”“谁?”“长得漂亮吗?”

                  闻着四下嘈嗈杂碎,卢天恒默默地动唇,在心里无声地呼道:“街坊,收声啦!”

                    

                  何礼贤为自己重师话语权甚为得意,半眯起眼睛,用说书人的语气回答说:“不就是上次长腰暮鼓那单案子,给何年希做手术那位心胸外科的范子妤医生咯。”

                  “哦~~~~”众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程小雨抡了抡嘴,不依不饶。

                  “请各位不要开口千言、离题万里。”卢天恒恢复了以往做头儿的威严,开始滑动Pad的屏幕以扭转局面,“认识傅晚晨的人对她印象都很好,她性格随和,与人无尤,主动帮助老人,坐公交也会让座……看来徐力行评价的没错,她真是一位阳光使者。至于与周边的人际关系,傅家上下跟她相处融洽,甚至连徐家面厂的工人,都对她夸赞有加,她借着与徐力行恋爱的契机,极力缓和徐、傅两家的矛盾,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圣母。照这些料来看,仇杀的几率很小。”

                  “也不是啊Lo  sir,你忘了一个人——徐力行的大哥,徐力进。”程小雨虽在大事上不拘小节、颇有男儿风范,但几年的刑事侦查经验练就她在小事上同样心细如发。她将文档翻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年的夺爱之仇虽不是两家仇怨的根源,却是导致两家关系恶化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他与徐力行手足情深,但我们仍然不能排除他看着弟弟与昔日仇家之妹相恋、心生怨怒和嫉妒,引致做出一些违法举动的可能性。”

                  李柏翘的目光始终定在文档的描述里:“表面动机成立。不过,据我掌握的信息,徐力进在11月18日上午外出谈生意,在8点50至10点40这段时间都在路上,当日过海隧道堵车,如果他的口供属实,时间线上倒是没问题。但也有可能性,他根本没有开车,而是坐港铁过海,这样就为他抽出了足够时间杀人。”

                  钟立文放下Pad,补充道:“他的八达通当天没有刷卡记录,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否可能刷其他人的卡。”

                  韦世乐抽走抵住下颔的手,将桌上的手机轻挪了位置,而后终于启唇:“分析的不错,不过比起徐力进,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他抬起右手,在Pad里标记出一段文字:“两年前,傅晚晨曾发现进货的面粉里有两包不合格,傅家为向消费者做出质量保证,当场销毁了这两包面粉,同时与供货方签订协议,将来若在发生此种情况,供货方需双倍退还定金。此后两年多时间内,傅家面厂再也没出过类似问题。”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喔。”程小雨顺着她的叙述,放大了关键字,“供货方坚持认为货物出库时检验过没有问题,所以怀疑是送货员的问题~~~至于当时的送货员,是个临工,本来就只送了一次货,拿完钱就走了。出事那批面粉是傅家囤货所用,即便没有马上发现问题,也不会立即加工为成品,所以送货员并没有给傅家和供货方造成实质性的损失。这看起来是个happy  ending,经过补充协议的约定,傅家面厂与供货方的合作更加顺利。依照这个情况看来,总不至于,送货员会心血来潮在两年后再报复傅晚晨吧?供货方与傅家面厂是长期合作伙伴,更不可能这么做,所以因为这个陈年旧事而造成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粉末状的货物出现问题,在某个领域实在是常见的现象,只是程小警花涉猎少,暂时联想不到罢了。

                  韦世乐挑动左眉,望向前方的神色里充满了深意。内涵的目光被钟立文接住,轻快点头的动作是无声的回答。

                  然而,在几位组员的讨论下,很快达成一致意见,认为这与本案的关系犹如吴越同舟。

                  据说,南半球的蝴蝶偶然振动一下翅膀,可以引发北半球一场暴风雨。蝴蝶效应结果的实在是不可估量的事情。韦世乐面上坦然接受了这个结论,心中却有所保留,暗自在微博私信对话栏里发送了一条信息。

                  待删除罢上网痕迹,他抬头吩咐:“柏翘去查查供货商和送货员的现状,回来汇报,旁枝信息不用花时间了解。”

                  对面的见习督察并未看穿他的心思,却深知巨细无遗是查案应有的态度,于是点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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