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安歌往事
林风进行了第二场比赛，这次倒是挺正常，只是一个结丹后期的家伙，被林风轻轻松松击败了。
苏曼凝这两天练习的还不错，虽然没有林风那种近乎变态的天赋，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修炼的快的了。
她现在正在努力把追风掌握在五秒钟之内，但总是不成功，这让她难免有些气馁。
林风只好摸摸头表示安慰外没有任何办法，自己的经验和办法都告诉了她了，能不能领悟就是她的事情了。
“哈……欠……”
看着午后明媚的阳光洒进屋内，林风倦意涌上心头，忍不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过去了。
“嘭！嘭嘭！”
是酒坛打碎的声音，林风睁开眼，周围是光线昏暗的小屋，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疯狂摔着酒坛。
“滚！你这个丧门星！给老子滚！”
“……”
那是一个身披一块破布且伤痕累累的孩子，任由杂乱的长发遮挡住面容，白皙的皮肤上处处都是被酒坛碎片划过的伤口。
林风猜，这应该是安歌的记忆，而那个小女孩，就是安歌。
面对红了眼的男人，她沉默不语，只是蜷缩在角落中，紧紧抱住自己，一动也不动。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未央怎会离我而去？若不是你！文鱼又怎会落水溺死？”
“你若只是个丧门星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村子里多少人？！”
“你这个丧门星！滚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就打死你！”
最后，在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下，安歌终于动了。
只见她缓缓跪下，给这个男人磕了三个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家。
“……”
方才一直咆哮个不停的男子见到安歌离去后，却独自看着满地狼籍的屋子发呆，许久，他拿出一根绳索，吊死了自己。
离开家的安歌光着脚走在村中，村子里的人都嫌恶的看着她，偶有不懂事的小孩拿着鸽子蛋大的石块丢向她。
“都怪你！我爸爸被老虎吃掉了！你个天煞孤星！”
“去死吧怪物！凭什么你能活下来，我哥哥却死了！你就该死在老虎嘴下！”
“去死！去死！去死！”
慢慢的，也有义愤填膺的大人加入了进来，相比于只拿石块砸人的小孩儿们，这些大人显然要具有杀伤力一些。
他们或持着铁锹，或拿着木棍，带着憎恨的眼神，说着恶毒的话语，肆无忌惮的攻击着一个小女孩。
而安歌呢？她很安静，无论是在家中被父亲打骂驱逐，还是被村民们围攻诅咒，她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像是一个死人。
实心木棍实打实的落在了安歌的脑袋上，安歌倒在了地上，鲜血一股股的从她额头上涌出。
林风原以为这些人会就此罢手，却不曾想这也只是刚开始。
“把这个天煞孤星祭祀给河神！”
“自从这个怪物出生以来，我们村年年大旱，唯有把她祭祀给河神，才能降下大雨！”
“对！把她祭祀给河神！请求河神降雨！”
大人们一边朝安歌吐着口水，一边自说自话的决定了安歌的命运。
“哈……”
安歌似乎累了，长吐一口气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村民们把安歌绑起来，像牵着牲口一样牵着安歌。哪怕安歌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村民们也好不在意，依然自顾自地拖着安歌前进。
等到了河边，村民们摆设的祭台之上，安歌已经是血肉模糊，地上都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安歌被强硬地拽上了祭台，在她的旁边是几头瘦巴巴的猪，她努力地睁着眼睛看向它们。
它们的眼里透露着恐惧与不安，嘴里不停地发出“哼唧”声，身体也在不停地挣扎。
林风很清晰的看见了安歌笑了一下，安歌的眼里没有恐惧和不安，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和空洞。
“这下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希望河神大人能让我睡个好觉。”安歌轻声呢喃着，随后闭上了眼睛，等待村民们的祭祀。
在一顿让林风看不懂的诡异舞蹈和咒语，村民们统统跪在祭台之前，等待侩子手的行刑。
“噗通。”
牲口和安歌被一起推下了河，林风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奇妙。
自诩正义的村民们满脸虔诚，希望祭祀能换来大雨。被当为天煞孤星的女孩一脸平静，只想早点结束。无辜的牲口们惊慌失措，在水里不停挣扎。
人间丑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后来真的下雨了，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下，越下越大，看起来真的是安歌触怒了河神一般。
村民们欢天喜地，大呼大叫着庆祝雨水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安歌不过是一个异类，并不算人类。
更何况他们觉得他们做对了，安歌真的是天煞孤星，把她祭祀之后就降雨泽润大地了，这不是天煞孤星是什么？
可很快他们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雨，下的也太大了！看起来不泽润，反倒像是……天罚！
如同瀑布一般的降雨无情地跌落在地上，树木，房屋，动物，统统被水淹没。
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天大旱数年，唯一一次降雨却是毁灭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河神！你不公啊！”
“河神，你为何如此对我们！？”
“是祭品不够吗？河神你说，无论是什么祭品我都献给你，只求你停止降雨！”
一时之间，怒吼声，悲怆声，讨好声四起，村民们此时此刻的表情与之前的虔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雨水淹没了这片大地，成了一览无遗的江河湖泊，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在另一边的安歌此时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林风总觉得这个空间莫名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最后他一拍手，想起来了，这和青龙山那个爱画连环画的青龙巢穴如出一辙啊。
一个面带笑意的青发少年正看着一脸茫然的安歌，安歌看着他，他看着安歌，都不说话。
“安歌，你不恨吗？”
“……恨什么？”
沙哑又干涩的声音，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是一个孩童应该有的声音。
“恨你有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酒鬼父亲，恨你一出生就撒手人寰的母亲，恨你全村恶毒的村民们，恨你一直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公平。”
“不恨。”
出乎少年意料，安歌只是安静的听完少年的话语后，淡淡回应道。
“为什么你不恨他们？”
“为什么我要恨他们？”
安歌只是如此反问，她的双眼冷漠空洞，这让少年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身为人类的情感。
“人类可真难懂。”少年有所感慨的叹一口气，把安歌扶起来后继续说道：“未央没选我，嫁给了那个落魄书生，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我不懂未央，也不懂你。”
“……”面对少年的自言自语，安歌没有言语，还是沉默的看着他。
“你废了。已经没有了身为人的七情六欲。”
少年把安歌抱起来，捧着她皮包骨头的小脸，叹着气说道。
“既然你没有感情，那我就替你毁了你的过往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新的安歌了，河神安歌。”
“你不是河神吗？”
听闻如此，安歌终于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情感，疑惑。
“算是吧，我只是一条即将寿终正寝的小青龙罢了。河神什么的只是他们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强加给我的。”
说完，少年展露笑颜，温柔的对安歌说道：“不过以后不一样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河神，一个真正的河神。”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河神。”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少年用手轻轻拨开安歌的长发，用手指轻触安歌的额头，顿时青色的光芒就顺着少年的手指涌入安歌的身体中。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伴随着少年的呢喃，少年的身体逐渐消失，而安歌身体也快速长大，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浑身的伤痕都消失不见，皮肤白皙圆润，头发却一如既往的长，遮挡住了自己的容颜。
安歌赤裸着身体，感受着身体中强大的能量，身形一动就来到了地面上。
她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片她所不熟悉的水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微风缓缓吹拂，带起了安歌一直以来所遮挡容颜的长发，让林风大为惊叹。
完美无瑕的脸庞，眉宇像是弯垂杨柳，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不过眼眸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情感。
若是安歌的父亲在此，他会惊叹起来，安歌的长相竟然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简直分毫不差。
虽然大部分是安歌自己遗传了母亲的长相，但也有一部分的青龙少年的功劳。
“呼……”
在空中，安歌看着这片被水淹没的大地，久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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