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方若琦任由林立翔牵着狂奔，他们穿过了一个公园，辗转过一个喷泉，又走过了几个街道路口。当他们来到某个居民区的小巷前，林立翔终于停了下来，方若琦不由得气喘吁吁，心脏仿佛要从喉咙跳出来；而他也喘着气，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这一路狂奔，立翔一直照顾着她的速度没有走得很快，然而牵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早在他们穿进公园的时候，就已经甩掉了治安警察。
“很抱歉要让你以这样的方式完成录音，估计我们还要过几天这样你追我赶的生活。”林立翔饱含歉意地看着她，另一只手顺势便将她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她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他的举动而有窒息之感。
听到他的道歉方若琦却摇摇头，有种轻松之感：“说什么傻话，这是我的专辑，为它冒险也是值得的。”
她抬眸向他看去，忽然撞进他深沉而关切地目光里，他们靠的那么近，方若琦甚至已经能感受他的不稳的喘息。
一声汽车轰鸣突然打乱了他们的思绪。只见街边来了一辆minicooper，大声地朝着他们按喇叭。驾驶座上是一个女生，神情冷漠地对着林立翔大声叫喊道：“快上车！”
方若琦完全没想到，上了车以后，眼前的少女一边开车一边毫不留情面地数落了林立翔长达十分钟之久。
“林立翔，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在为你救场，我到底还要照顾你到什么时候！小时候偷吃零食，为了不让你被爸妈打，我说是我想吃你只是帮我拿；国中的时候老是翘课玩音乐，又是我给你打的掩护；你现在都是个奔三的老男人了，还不安分守己！不然你妹妹我也不用这样东奔西跑！你就等着吧，我可要跟爸妈好好说说……”
林立翔单手撑在车窗上，扶着额一副耳朵出茧又头疼的模样，并没有搭话。
方若琦听着林芬芬的念叨却觉得莫名地喜感，看到浪荡才子面对难缠妹妹也毫无办法，不由得嘴角上扬。
林芬芬通过倒后镜看到忍住笑意的方若琦，噼里啪啦地继续数落着：“你以前一个人惹是生非就算了，现在还带着漂亮姐姐大马路上躲警察，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这是逼良为娼知道吧，哪天我还要到警察局捞你……”
方若琦憋笑憋得肚子疼，心里想着林芬芬可以跟彭胡一起出一张斗嘴专辑，绝对震撼乐坛。林立翔此时已经翻着白眼瘫坐在后排，丝毫不想回应林芬芬的胡说八道。
“……你们就不能安静地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嘛，非要体验青春热血玩心跳，你看这漂亮姐姐长发大眼的，跟我偶像方若琦那么像，你还不好好珍惜，高仿方若琦给你也是暴殄天物了好吧……”
“她就是方若琦。”林立翔面如死灰，毫无感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少来了，你怎么会认识方若琦……”林芬芬通过倒后镜看着方若琦并没有否认的样子，突然震惊道：“我的妈呀！真的是方若琦。”
林芬芬一个激动，不由自主的一个急刹车，惯性使得后排落座的两个人往前面冲撞——短短一瞬间林立翔伸手挡在方若琦前面，使她并没有撞到前排座位上，而是落入了他宽大的臂弯。
方若琦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保护式的拥抱，就听见了林立翔愤怒地朝着林芬芬大吼：“林芬芬！好好开车！再吵就揍你！”
不知道林芬芬是碍于方若琦的身份，还是终于被林立翔的怒火制住，在剩下的路途，她偶尔偷瞄着他们，又安静如鸡地把两人送到了目的地——林家别墅。
“不是让你把我们送回公寓么！”看着林家别墅，林立翔不耐烦地问林芬芬。
“既然让我当司机，我开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林芬芬下了车反呛道：“你放心吧，爸妈不在家。再说了，我冒着被当做共犯的危险来解救你，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回家陪我一晚上吗？”
林立翔仍旧脸色铁青，看着骄纵的妹妹却有了一丝的心软：“就当我欠你了！”
林芬芬不依不饶：“你欠我的可多了！”
林立翔作势便要打她，林芬芬赶紧躲到了方若琦背后大喊：“若琦姐姐，快管管你的男朋友！他要家暴他的妹妹！”
方若琦扑哧地笑了，转过身来抱抱林芬芬，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妹妹让她心生欢喜：“行行行，我帮你打他。”
林芬芬听到方若琦没有否认林立翔是她男朋友却心中窃喜，哥哥别的不行把妹第一名。为了方若琦这个嫂子，林立翔她忍了。
方若琦静静地跟着林家兄妹走进了别墅里，两个人还在互相埋汰着。随后，林芬芬便被林立翔以“青春期还要长身体赶紧上|床睡觉”为由，钳制到她的房间里，而林芬芬则是假装生气地回应道“再帮你林立翔做事情我就是狗的妹妹”并关上了房门，实则是为他们营造出独处的时机。
“芬芬自小刁蛮惯了，说话口无遮拦的……”林立翔边解释边带着方若琦走到他的房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开车回去；要想在这里休息一晚的话也行，我可以睡客房……客房比较逼仄，我的房间更舒适些，家里佣人应该都有定期打扫。”
在之前跟林立翔的接触中，方若琦其实已经感觉到林立翔应该出身于条件优渥的家庭，他追求生活的品质而不是拜金堆砌的物质生活。但当她来到林家别墅的时候，她才深切明白，他的家庭条件并不是一般地优渥……
在他嘴里说的逼仄的客房，也有他公寓的客厅那么宽敞。而他的房间，简直就是另一个公寓的翻版，他收藏的许多乐器堆放在像一个小客厅的位置，客厅中央还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旁边放着金色勾边的竖琴，墙壁上挂着十数把琴，有吉他也有贝斯。走过小客厅，是卧室一样的布置，以及独立的盥洗室。
“……芬芬很可爱。”她一边惊讶地看着各种乐器，一边打趣着林立翔：“制作人，你为什么要在娱乐圈找虐啊？继承家业不好吗？”说罢，随手撩拨了一下竖琴。
“跟你说过了，我还是更愿意为热爱而活。”他略带愧疚地说道：“也不怪芬芬对着我骄纵，自从家里知道我坚定要走音乐路线以后，把继承家业的期望转嫁到她身上了。她嘴上从来不说，但我知道她承担了很多压力。”
“芬芬还小，她也会找到自己的热爱的。”方若琦安慰道：“如果可以，我们平常在民歌餐厅练歌的时候，就可以喊上芬芬一起出来玩。我总觉得她应该会和瑞秋姐弟成为很好的朋友。”
“嗯……那你呢？你的家里给你什么期望吗？”林立翔反问方若琦，对于她的过去，他只知道零星的碎片，不由得让他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我爸妈从小给我很大的自由度，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说来惭愧，我好像不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方若琦耸耸肩，栗色的长发披在身后有着漂亮的弧度，双眼像是浸润在水里一般清澈，但眼神却是有无法捉摸的迷茫：“因为有一些音乐天赋，我在大学读的音乐系。后来参加歌唱比赛有些小成绩，便被映彤姐签约到台湾出道了。在eami发行了专辑，再后来也许你也知道了，因为王大哥的期许我演过一些电影，又回来纽约当歌剧演员或者餐厅驻唱了。不过不管是按部就班地录唱片，还是按照期许拍电影，我觉得自己都像提线木偶，在满足别人的愿望而已。”此刻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白，他的心狠狠一震。
“跟我户外录音的话，你也会觉得自己像提线木偶吗？”
“大制作人，不是恭维你哦。我觉得……好像慢慢找到了方向。”方若琦忽而朝他莞尔一笑，他凝视着她深怕错过这一瞬的惊喜：“其实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写歌，不管是创作音乐的过程还是听到作品被演奏的结果，都让我有很有成就感。跟大家在一起为着音乐作品笑着闹着，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未来的歌后，我也不是恭维你哦，你真的很有创作天赋。在我这个大制作人的加持下，你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好的作品的。”林立翔如释重负，学着她轻松地语气说话。
“说起来……我们刚刚逃避警察的追赶的时候，我突然找到我们主打歌的灵感！”方若琦突然认真地说道，说罢便坐在钢琴前面自弹自唱起来。回想起那个相牵着逃跑的瞬间是那么的放浪形骸，但他们之间对音乐的追求却纯粹地发出共鸣，就像夜空再黑也挡不住星星的熠熠发光。
“我恳求你不要只是在意，
那个陷入美梦和幻想的我。
也请求你能握紧我的手，
守候我们未知的明天。
这是个狩猎的季节，
羔羊慌乱逃窜。
我们找寻着存在的意义，
是否我们都是迷路的星星，
却也在努力拨开迷雾找寻方向。
我们是谁呢？
仅是银河中一粒微小灰尘般的存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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