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英雄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阳光从云层中透下，照在伊文紧闭的眼皮上，形成明亮的红光。
他缓缓恢复意识，逐渐清醒。
耳边隐约传来了海鸥扑棱着翅膀与嘹亮的讴歌，海浪一道道地拍打在了岸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他醒了，伊文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伊文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
“你没事吧？”
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担心之色的艾斯巴古和弗兰奇。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被海啸冲走后，应该是被谁救了下来……”
伊文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额头。
“是可可罗阿姨救了你。”弗兰奇说道。
“哈哈哈~”
可可罗背对着众人，心情不错地喝着酒，发出爽朗的笑声。
伊文坐起身子，微微侧目望向靠着海岸的那道背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连忙摇头：“不对！根本没有人救我，我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才活下来的！”
“已经将自己的记忆都抹掉了吗，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吧？！”
艾斯巴古看着伊文一脸否认的模样，不由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哈哈哈~如果不是艾斯巴古他们跟我说你还没有进入庇护所，或许我也不会过去救你了。”
可可罗面色微醺，依旧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唔……”
伊文环视周围，“这里是水之都的垃圾场附近吗？”
“直接无视了吗？！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啊！接受‘获救’的事实有这么困难吗！”
艾斯巴古满脸黑线，虽然大概清楚伊文否认的原因，但还是没忍住吐槽了出来。
“诶，那个小家伙是……？”
伊文不由将目光落在了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女孩身上，后者双手托腮，望着大海似乎在发呆，眼角时不时挂着泪水。
“她吗……”
顺着伊文的目光，艾斯巴古有些头疼回应道，
“好像是被大雨从那艘海贼船上打落了下来，飘到海岸后被可可罗阿姨救起，不过因为年纪太过幼小，完全没办法判定她的身份……”
“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看着大海好长时间了。”
弗兰奇说话间，已经踱步走到小女孩身边，眼睛一大一小地死死盯着后者，
“喂！你这个小家伙该不会是海贼吧，是不是想回到那艘被海啸卷走的海贼船上？”
“啊，啊……气，啊啊！”
像是应激的猫咪，小女孩突然鼓着脸颊，咿呀咿呀地朝着弗兰奇叫了起来，她的身后冒出几道白色幽灵，径直穿透后者的身体。
弗兰奇在原地怔了一秒后，顿时趴在沙滩上，失意地忏悔着：
“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会制造那些没用的武器了，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以后都会照做的。”
“弗兰奇，你怎么了？喂，完全变得消极了啊!”艾斯巴古连忙劝慰道。
“这个恶魔果实能力……她是佩罗娜啊……”
伊文觉得大脑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
虽然原著并没有提及，但原本的时间线很有可能是及时出现的海啸让月光莫利亚打消了靠近水之都的念头。
这位原著中的七武海想必十分畏惧海啸，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侵扰距离魔鬼三角地带如此之近的水之都。
若是如此推断，佩罗娜现在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
伊文想起之前可可罗提起过水之诸神会比以往晚几天到来的事情，不由一愣。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几个月一直练习和使用风焰，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附近海域的气流变化吗？
因为迟来的天灾，没有及时察觉到异常的月光莫利亚才会选择对水之都发动入侵！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是蝴蝶效应吗……”
伊文无奈地吐了口气。
这种脱离了原本事物发展轨迹的变化让他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
想了许久，伊文发现原来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对偏离的未知产生了惶恐。
身旁的嘈杂打断了伊文思绪。
不知是又受到了何等激怒，佩罗娜像是牛皮糖似得咬在了弗兰奇的胳膊上，后者痛得一边绕圈跑着，一边努力挥舞着手臂，这才将其甩了下来。
“呜呜……哇哇哇！”
佩罗娜坐在地上又大哭了起来，身边隐隐又飘出了三两道白色幽灵。
“别哭了，别哭了。”
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可可罗走了过来，满不在意将酒瓶子递了过去，“喝些酒吧，只要喝酒心情就会变好。”
“可可罗阿姨，小孩子可不能喝酒！还有，这到底是哪门子办法啊！”艾斯巴古道。
然后，幽灵穿体而过。
可可罗顿时面色消沉地哭道：“我最讨厌酒了，我最讨厌汤姆先生了，就让我回到鱼人岛度过无聊的余生吧……”
“你看吧……”
艾斯巴古头疼地看向伊文道，“虽然不能不管，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家伙，而且，和海贼扯上关系的话会连累汤姆老师的，所以……”
说完，他苦笑了一下。
“难道不是你们不会哄孩子的关系吗？”
伊文不信邪地走向佩罗娜道，“来，让哥哥抱抱！”
白色幽灵穿体而过。
伊文顿时抱着膝盖，失神地蹲在地上嘀咕着：“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帅气，不该这么优秀，不该这么强大……”
“为什么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听起来像是在夸赞自己啊喂！”
艾斯巴古脸色有些绷不住。
“确实有些麻烦啊……”
恢复正常的伊文望着佩罗娜，眨了眨眼。
将她留在水之都显然不太合适，但带回海军本部的话，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自己都是一介新兵，在这件事上，可完全没有处置权。
“还是询问库赞先生的意见后，再做决定吧。”
伊文想了想，说道。
……
在水之都又照顾了佩罗娜两日，这个女孩依旧沉浸在跟丢月光莫利亚的悲伤之中，时不时落泪。
期间，遭受了洗礼的水之都平民们开始陆续忙碌起来，
或是开始修缮自家的房屋，或是收集着水之诸神的馈赠，一种更新鲜浓郁的海盐。
终于，
航行的军舰推开一道道海浪，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鲜明的轨迹，随后缓缓驶进水之都港口。
船匠们拿着行李陆续下了船，在一众工友的迎接下开怀大笑地向城镇走去。
“……事情就是这样。”
伊文来到港口后，向青雉简略地叙述了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
“月光莫利亚袭击了这里……”
库赞眉头微微蹙起，没有想到行程因为海啸而稍稍延后，这座城镇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然后他看向了撅起嘴一脸不满的佩罗娜，问道：“她就是那个被月光莫利亚遗弃的小女孩？”
听到了“遗弃”这个关键词，佩罗娜顿时生气地鼓起脸颊，背后三两道白色幽灵飘出，穿过了库赞的胸膛。
“让我变成一块毫无感情的冰块，就此沉入大海中吧……”
垂下脑袋的库赞在几秒后才重振精神，对着佩罗娜捏拳怒道，“你在干什么？！”
被库赞凶到后，佩罗娜紧咬着嘴唇，顿时泪眼汪汪，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的脸色也变得红扑扑的。
“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如何哄小孩的库赞手忙脚乱地连忙道歉。
伊文看着眼前这一幕道：“如你所见，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恶魔果实能力。”
“不管是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我都不擅长对付这种小孩子。”
库赞无奈地扶了扶额，“暂时将她带回本部吧，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还没有什么善恶之心，如果是鹤中将，应该能够好好教导她。”
伊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把这位幽灵公主捡回海军本部算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如果因为公务繁忙而没人去管教她的话，之后在月光莫利亚成为王下七武海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去吧。
……
在所有事情交接处理完成后，军舰开始起锚扬帆，准备离开这座岛屿。
而在得知了伊文要离开的消息，艾斯巴古一行，造船厂的船匠们以及水之都诸多受到伊文救助的人们纷纷赶到海岸，密密麻麻几乎挤满整个港口。
“伊文，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小子，继续加油吧，我勉强承认被你救过几次，不过千万别得意啊！！”
“恩人，再见了，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海军，我们一号会社会永远记住你的！”
“以后要常来水之都啊！”
他们或是挥手，或是道别，或是泪流满面，场面十分隆重热闹。
“倒是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啊……”
库赞站在军舰甲板上，将戴着的墨镜推倒额头处，用着颇为意外的眼神看向伊文。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有人会成为英雄……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初春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散发着有如琥珀般的色泽。
伊文趴在船杆旁，笑眯眯地远眺着海岸上的景象，脸上的笑意被温煦的阳光衬着，似乎也有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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