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和猴排长谈人生
陈业生的伤口虽然不轻，但到底也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不过接下来的一阵子，陈业生都留在哨所营区里头“休养”。
说休养倒也不太贴切，因为他留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了解一下部队的生活，为以后在军校的生活打个基础。反正爷爷已经离开，他现在回不回家都不太重要。
二来就是……
因为重明！
自从那天重明在半空中接下陈业生后，它就一直跟在陈业生后边，就连罗预都赶不走它。陈业生要去哪，它就跟到哪，跟个便宜保镖似的。
陈业生也无数次试图与之沟通。
“你是山海异兽重明鸟对吧？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么？”
“你为什么跟着我？我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见过你？我不是做梦对吧？”
“你们异兽到底是怎么来的？真的存在神灵么？为什么你们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然而无论陈业生用什么话题去试探重明，它都只是拿着一双重瞳盯着陈业生，重瞳里看不出情绪，却能直接给他看得毛骨悚然。
吓人。
估计这鸟是不会说人话。
无数次的尝试之后，陈业生总算是放弃了挣扎。他决定向猴排长取取经，怎样可以和异兽和平共处。
为此陈业生还托罗预开车去外边买了不少好吃的，大晚上拎着零食果汁跑去找猴排长聊人生聊理想。
“搞这么多吃的喝的，别那么见外嘛！……异兽这种事情啊你找我就对了！”潘光玉笑呵呵地从自己的床头柜里头掏出了一大包零食，混着陈业生带来的铺了一地，让零食包围了自己。
潘光玉向着陈业生打招呼，让他过来坐在零食中间，边吃边聊。
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陈业生欢快地加入。两人先不约而同地开了罗预今天从市里买回来的流心蛋糕。
“味道不错的哎！”猴排长表示很赞。
“我哥买的。”陈业生也觉得相当不错，看来罗预对美食的品味依旧。
“你家四眼呢？今天没跟过来啊？”四眼是猴排长对重明鸟的爱称，整个哨所营区也只有猴排长这么勇，敢叫重明鸟四眼。
不过猴排长对四眼那可是一眼万年爱得深沉，没事儿就回去找陈业生，以看望准学弟的名义来看重明。
“没有，我让他在外头等着了，那么大一只进来也不大方便。”陈业生道。
“好吧。你小子是个人物，居然能让重明给你当保镖，了不起！”猴排长给陈业生比了个大拇指。
“我还在愁这件事呢！重明现在天天跟着我，我不知道到底怎么跟他相处。光玉班长，你是怎么跟呆比混这么熟的？我看它跟你很亲近啊。”
“没那么复杂。你养过宠物么？差不多就那样啦。”猴排长喝了一口果汁道：“山海异兽看着奇形怪状的，本质上也就是区别于人之外的其他物种而已，跟猫猫狗狗没太大区别。但是总有人鼓吹什么‘有害物种’、‘危险物种’，煽动起群众的恐慌情绪，所以咱们国家才迟迟不能公开。实际上哪有那么严重，蛇那么吓人，不也照样有人当宠物养么？”
“我倒是没养过宠物。不过之前我看论坛有人说，少数人把猛兽当成宠物养，是在灭杀它们的天性，对它们是一种侮辱……班长我不是在说你哈，我就是不明白这中间的度到底是怎样的？”陈业生语气诚恳。
“这个我有听过。”潘光玉放下手上的果汁，略作沉思道：“有些人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甚至把自己当作自己宠物的上帝，是赐予它们生命的神明，所以才会有一些看起来比较变态的做法。比如说只要不听话就殴打，或者不给饭吃之类的，对他们们来说那就不是宠物，而是玩物。我跟呆比的相处模式，我自认为比较像是哥哥和弟弟。”
“我会带它去玩，跟它一起去吃好吃的，它心情不好了我哄它，我心情不好了它就不闹腾，在旁边陪着我。然后，无论我们谁受到伤害，都会坚定地保护彼此……大概就是这样了，呆比对我来说就是家人。我之前在网上看，现在的年轻人养宠物，很多都是把对方当成家人的，有的人自己吃差一点，都不能饿着自己宠物。”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业生看到潘光玉那一向充满刻意搞怪的眼神中，噙着温柔。
陈业生忽然很好奇：“光玉班长，你是怎么认识呆比的？”
潘光玉忽然笑了：“它啊，那个铁憨憨，是有一年我寒假回家，在老家村里碰见的。农村里头还是喜欢自个儿偷着放鞭炮，这个憨批看到小孩子丢的烟花弹，以为是吃的，一口咬住，然后一张嘴就被炸了个稀烂。刚好那时候学校发了超武给我，我就抓它回来，带它去部队医院看伤。跟学校领导汇报以后，学校没几天就批准我收下它啦。”
“学校还发超武么？”
“当然，不然哪来的战斗力？”潘光玉道：“每年11月学校评功评奖，拿到优秀学员或者立功受奖，都有奖励超武的。不过都是从大二开始，大一学员是不允许装配超武的。”
陈业生点头，表示理解学校的规定。
大一没啥经验，超武又属于肉眼可见的杀伤力巨大的危险玩意儿，要是搞出点啥事可就糟糕了。
“那学校能不能批准我留下重明啊？”虽然重明好像显得不太热情，但这几天重明天天粘着自己，陈业生还是挺想留下它的。
而且，据罗预说，重明鸟在山海异兽中已经是属于王者段位了，相当强力。
“这个不大好说，学校的确是允许学员拥有自己的山海异兽，但别说你现在才大一，就连大二的学员都是不可以的。再者，一般来说强势的异兽我们就算捕捉到了也会上交给学校，不会自己留着……当然你这个情况特殊，毕竟它就粘着你。”
“还有啊，即便是学校同意你留下它，在工作日的时候也必须把它交给学校的管理处，不能放在宿舍。”
“这么麻烦的么……”陈业生有些头大，重明鸟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现在看来是个麻烦啊。
万一到时候它还是赖着自己不肯走，那怎么办？总不能违反校规把它偷偷养在宿舍吧？
那要是被抓到了会不会受处分？
“安啦。”潘光玉见陈业生的神色，笑道：“你有罗参这个神通广大的哥哥，有什么好怕的。他虽然是上校参谋，但校长待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是嘛！”陈业生听到这个形容，顿时觉得自己对罗预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东风的校长是什么级别？起码是个少将吧！
自己的邻家哥哥，才多大年纪，就能让一位将军对他客客气气。
恐怖如斯！
说起来，罗预从小有意训练自己一些在野外的生存技能，难道是为了定向培养自己，就是要来东风军校么？
“对了，最近议论重明的人还多么？”自从重明黏上陈业生，连长就拨了一间空屋子给他住，但毕竟还是跟战士们在一起，就隔着几米远。
刚开始那几天，那些个班长可是有事没事就去看望一下重明，跟猴排长的操作那是一样一样的。
提起这个，陈业生显得很无奈：“要是谈论重明就好了，它们现在比较关心我，说我天赋异禀什么的，还问我罗预哥是不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哥，我们两是不是有血缘关系……还有人以为我是什么世家子弟……我哪是什么世家的啊，世家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潘光玉闻言脸上笑容一敛，声音竟然变得有些严肃：“是谁问你世家的事？”
见状陈业生意识到，自己怕是说错话了，连忙道：“就是有人提了一下，我哪认识啊……那个世家是什么，不能提么？”
“倒也不是。”潘光玉摇摇头：“每个单位有每个单位的规矩，世家是客观存在的，但是部队里头对这个世家的事情比较敏感。”他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无论是政界还是军中，有一个家族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我懂。”陈业生新闻和书本还是看了不少的。任何一个机构有了家族系，同一个家族的就会同气连枝，容易形成一个个势力团体互相倾轧，对于整个机构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首长一直在想办法避免这种情况，各种规章制度也出台了不少，就是要避免家族系。可是号手本身就对体磁数据有要求，而体磁数据跟遗传又脱不了干系……这一点很麻烦，不让家族人上位吧，真是浪费了优秀的号手。让他们上位吧，就不可避免形成家族系。”
陈业生对体磁数据不是太了解，但也猜得出来，体磁数据好的肯定是直接影响到号手能驾驭超武的等级。
“那些基因好数据好的就是家族啦，也就是他们提到的世家。学校里面的学员大多数都是世家，这一点你入学以后就会知道了。罗班长跟我说过，你不是世家出身，以后说不定会被欺负啊。”
潘光玉目光深邃起来，似乎跨过时间，看到了好些年前的自己。
“我就不是世家的……总之你自己体会吧。”
“谢谢班长。”陈业生诚恳道。
“行啦行啦，继续吃！这么多零食呢，难得罗班长大方啊。”猴排长又变成了精神小伙，笑道。
不过你永远不知道零食和意外哪一个先被打开。正在两人要继续吃零食侃大山的时候，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胖乎乎的班长，用杀猪般的声音喊道：
“不得了啦，两个祖宗打起来啦！”
潘光玉一愣：“哪两个？”
“还能是谁，小业的鸟和你家呆比啊！”
胖班长说完，潘光玉立刻就往外头冲了出去，一边大喊：
“我的呆比啊，你个呆比，你说你惹它干啥！”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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