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东风军校
爷孙两对峙了一会儿，终于是爷爷败下阵来。
老头子把扫把放下，在抽屉里摸索一阵，找出了一支幸存的香烟，给自己点上。
陈业生则是先出去，把他扔在楼道里的米拎回来，舀了两碗，在厨房里淘洗。
切了个松花蛋，再加上一点儿中午剩下的肉丝。陈业生把粥煮上，一言不发地来到客厅。
爷爷点的那支烟快抽完了，陈业生没有说话，随意地翻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班级群里还在讨论高考成绩，也有不少人艾特陈业生，主要是女生。
单从外貌来看，线条硬朗而五官清秀的陈业生还是非常讨女生喜欢的。再者，他的成绩不差，人品也没问题。
有女生来打听陈业生想报考什么学校的，陈业生只答“没想好”。
不过……
东风军校。
陈业生自问对部队了解很多，但没听过这所军校的名字，而且这所军校的名字也奇怪。
军校大多会以军种命名，要么也有“国防”的字样，直接叫某某军校，还真是有点……土。
号称“护国七子”之首的空天军工程大学就很帅嘛！
于是他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所军校很年轻，2027年才挂牌，迄今不过十来年，比起某些有百年历史的老牌军校，说是嗷嗷待哺都不过分。
分类是军事类，没有标明级别。
军校的级别也是按照abcd区分的，像护国七子都是a类军事院校。从a类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军衔等级最高，直接从上尉起步，而b类是从中尉开始，c类则是少尉。
d类是士官学校，毕业后大多为下士或中士。
陈业生此时专心地查阅着东风军校的相关资料，摆明了就是要为填志愿做准备。爷爷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偷窥他手机屏幕的事，陈业生也知道。
不过他不但不拆穿，还有意帮助爷爷偷窥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希望爷爷清楚，自己是真的铁了心要去部队。
即便是被地方大学录取，他也会申请保留学籍，然后入伍。
既然父亲曾经是军人，那就一定能在军营里找到他的蛛丝马迹。一直身处体系之外，陈业生可能就一辈子找不出真相。
“小业，你真的决定好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爷爷先开了口。
陈业生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爷爷开口了，就说明态度动摇了。
他道：“我是一定要去的，再说报了军校，总比直接入伍更加自由。我刚看了下录取分数线，这个东风军校的分数线最低，也就刚过一本线，应该是差不多的。”
“再说提前批也不影响填报志愿，大不了我就读地方大学。”
“但你还是要去部队的……”老头子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也长大了，能自己做主。想去就去吧……”
陈业生惊喜：“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能咋的，还拴着你不成？”老头子没好气道。
“那……”陈业生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老头子去厨房，从锅里盛了两碗粥。陈业生过来坐下，爷孙两面对面。
“你爸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哪了别人也不知道，问他也不说。你妈生你的时候他不在，刚怀了陈唐，他又没影了……”
“整整两个月，电话都不打回来。后来他单位的战友上门来，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失踪……我问是不是牺牲了，但是说没找到遗体，也定不了烈士。”
老爷子语气平静，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沧桑。
一把年纪突然丢了唯一的儿子，搁谁也受不了。
“是跟异兽有关的任务，您知道对吧？”
陈业生狐疑：“那您为什么总不让我看这些，难道您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不想。”老头子却是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陈业生：
“我想你好好活着。”
…………
爷孙两的对话在又一阵的沉默中结束。爷爷没能阻止陈业生报考军校的决心，陈业生也没能从爷爷口中找到什么线索。
回到房间以后，陈业生立刻就登录了填报志愿的网页。提前批的志愿端口已经开启，他翻到东风军校后，直接勾选为第一志愿。
至于其他志愿，陈业生压根没填。东风军校的分数那是军校吊车尾了，其他军校，像护国七子之类，他都没敢想。
提交成功。关灯躺在床上的时候，陈业生回想起从小到大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时诸多感慨。
他拿起手机，在通信录里翻到了一个向日葵头像。
缺少双亲，家境贫寒。这样的条件下长大的孩子，其实很容易走上两种极端。
要么超级努力，拼命地想要过上好的生活，靠赚钱来获得安全感。事实证明这样的孩子里人才辈出，却也不少“穷怕了”的贪赃枉法之辈。
另一种可能就是长成法外狂徒，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出入警察局那是家常便饭，一双手铐都让警察给他配上定制版。
然而陈业生哪一种也不是，日子过得虽然苦，但心智发育健康。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这个顶着向日葵头像的人，也是陈业生的邻居，罗预。
罗预是个军迷，陈业生记事起他就总给陈业生讲军史，讲战争，讲武器，还讲一些科幻故事。
等陈业生上了中学，每年寒暑假罗预还带着陈业生去山里头野营，或者去雪场滑雪。
罗预教他辨认有毒植物和可食植物，教他制作简易净水器，教他用电池取火，教他如何“无中生有”，如何在野外求生……
陈业生对这些科目的兴致很高，每年都在期待着寒暑假快些到来，快些见到罗预。
然而今年的暑假，罗预没有回来。陈业生高考结束后就没见他，现在高考都出分了还是没见他。
自己要报考军校的事儿，陈业生最想告诉的就是罗预。
可惜向日葵始终没有回复信息。
陈业生无奈地关掉屏幕，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他很快沉沉睡去。
因为睡得太沉，对于家里的动静，陈业生一无所知。
包括那野兽般的痛苦低吼。
月光在墙面投下灰白的影子，异乎寻常的壮硕。长而尖锐的獠牙，在黑夜里映着森然的光。
那灰白影子向陈业生的房间扑过去，却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灰白影子发出低沉的吼声，颤抖着后退。
“放肆！”
似有谁发出一声冷哼，吓退了那妄图作乱的怪物。房间里，陈业生好像也听到了动静，挣扎着想要醒来。无奈睡意太沉，压得他睁不开眼皮。
他只是翻了个身，便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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