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摔？不摔！
刚走出庄园坐上车，闫蕊就把手机里的视频发给了恩师。
没办法，她实在太激动，根本等不及回到家再做这事。
闫蕊焦急等待着恩师的反应，但对方可能正在忙，好半天都没回应。
恩师名叫毕胜，时任花滑项目国家队总教练，平日工作确实繁忙。
毕胜是华国花样滑冰项目的代表人物，曾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拿下过世锦赛第六名的好成绩，带来了华国男单花滑的历史突破。
而闫蕊特别佩服自己恩师的一点就是，他除了能耐心对待运动员、教练，还能和打官腔的那些人处得和谐。
且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旧保持着对花滑的赤诚热爱。
闫蕊还在回忆过往，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小蕊，你这视频真的假的？！没有剪辑过或者p过？这小姑娘你哪里找到的？她年龄多大……”
刚一接通，毕胜的话语便噼里啪啦地传了过来。
闫蕊也不敢耽搁，立马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绝对真！我亲眼看见，她一共跳了四次四周跳，而且是顺逆皆可……年龄我也问了，刚好和我那徒弟一样大，11周岁半，月份是5月还是6月，正正好！”
“好好好……”电话那头的人忽然陷入安静，一会儿才说，“我看她手上的细节动作……她有学过舞蹈吗？”
“真瞒不住您这双招子！她是学过古典舞来着，但是吧，她从来没上过冰……”
就听电话里中年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味道，“只要能上冰、不怕摔，就有希望！”
电话另一头，坐在办公室里毕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年龄很大才学滑冰甚至还滑得很好的，老实说，其实倒大有人在。只是有这样出色跳跃及平衡天赋的人，却太过太过稀少——简直是闻所未闻。
相较来说，女单也不像冰舞那么看重滑行和步法，关键还是在于跳跃。所以毕胜想的和闫蕊一样：能滑就行！
只是，这样的话，时间就紧了。至少要趁着小姑娘发育关没到的时候，尽可能发展出技术……
想到这儿，他又不禁遗憾没能早早发现这个好苗子。
毕胜刚想说话，就听闫蕊说：“就是，老师……小姑娘好像对花滑、对滑冰没什么兴趣，我问她愿不愿意试试滑冰，她说要考虑一下……”
“啊？”毕胜先是一愣，但也立马理解：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花滑。
可是吧，这么有天赋，他实在不愿意放过啊！
怎么样能培（you）养（huo）她对花滑产生喜爱之情呢？
“不过我要了她的电话，想着再多联系她几次，烦也要烦到她愿意！”
闫蕊捂着手机和嘴巴，努力放大音量，从而来传递自己的坚决。
“咳……说的像是要当土匪……那你加油，尽快让小姑娘试试，努力把她劝出兴趣来……”
另一边，江念昕刚关上房门，原本的笑容就绷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
江念昕重重地扑在床上，手用力锤了几下柔软的被子，毫无意义地大叫一通，才算发泄了一番心头的憋屈。
是的，憋屈。方才的愤怒和恐惧，随着时间推移，已演化成了憋屈。
会跳跃怎么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四周……四周……！
江念昕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勉强恢复镇定。她坐正身子，阴沉着脸开始思考之后该做什么。
显然，时遇朝并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个只会自残自伤的废物土包子。
时遇朝不仅知道她的态度，还想着要咬她一口。
但是，跳跃再强又怎么样呢？总不可能在滑冰上也有天赋吧！
江念昕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心急，沉住气。
可她到底是被时遇朝突如其来又轻轻松松的4周跳给吓到……
终于，江念昕神情归于平静，轻声说：“不行……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了……”
如果时遇朝腿断了，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吗？
江念昕面无表情。
只是不能让人察觉，她的腿断和我有关罢了。
今天还是大家口中所说的跨年夜，但江家男主人江铮，依旧没赶上回家一起吃晚餐。
宋婉婉早已习惯，面色如常地让人去喊几位小姐少爷下来。
时遇朝走出房门，恰好就碰到江念璟也正出来。
江念璟看到她就撇了撇嘴，然后大步走向她。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江念璟嘴皮子上下开合，蹦出来一句：“我的妹妹只有乐乐，你最好记清楚，也别觉得她就欠了你什么。”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说完就快步下了楼梯。
对此，时遇朝有些无语地轻扯唇角。
在她那个小本子里，是有对江家人的打分的：
父xx
母xx
兄xxxx
爷
江铮的“x”原本是三个，现在变成了两个。
这是因为，时遇朝发现，江铮还真是一视同仁，对所有人都挺冷酷无情。
当时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话的确刺耳，但好歹也是实话。
你不在意我，我不在意你。这种“和谐”，时遇朝目前倒也能接受。
至于宋婉婉呢？
时遇朝觉得，她现在的这满腔母爱，多半有些不纯粹。
但起码，亲生女儿在她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就不先一棍子打死了。
只有对江念璟这家伙，时遇朝是真心觉着无语。
她已经认真疑惑起，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教这个臭小子的了。
难道是刻意把他往傻了教？
不然，都十四五岁了，怎么还跟个智障似的。
讨厌没相处过的亲生妹妹？
可以啊！时遇朝也没上赶着说“你是我哥哥，你要照顾我”吧？
但就算不喜欢，也不必非得踩这个亲生妹妹一脚吧？
你默默远离、面子上礼貌一下怎么了？
而且，江念璟也真自以为是啊，莫非是觉得这话能让亲身妹妹难过、假妹妹开心？
呵！时遇朝心道：原来的小姑娘碰到这事估计是会伤心的，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让别人更伤心。
时遇朝步伐缓慢地跟上去，也走下楼梯。
看江念璟还剩四五级台阶就到一楼，时遇朝脸上带着浅笑，薄衫遮掩下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蕴藏着内劲的力道便打了出去。
江念璟正打算最后几步直接跳下去呢，谁知道忽然就脚脖子一酸，大半个身子便不受控制，整个人往前冲去。
“！”
江念璟想抓栏杆，但没来得及，眼见着马上落地了，他只好眼中满是绝望地把胳膊挡在脸蛋前。
“嘣！”
江念璟摔了好一个大马趴。
时遇朝在后头就喊：“哥哥，你没事吧？”
“哥哥，走楼梯也要看路，不能分神啊。”
时遇朝又故作焦急的神情，叫道：“妈——齐伯——”
江念璟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还吼了句，“行了别喊了！我又没事！”只是有点丢脸而已。
他当然不会有事。
毕竟时遇朝已经算计好，这点高度又不高，何况楼梯口还铺着价值不菲的厚毯子。
要是江念璟真受了什么伤，时遇朝只能遗憾表示：他好像童话里那个什么豌豆公主啊。
不过，时遇朝更遗憾的是，现代社会，加上所谓监控，给她的大打出手增添了很多限制。
她严肃思考：确实还是像以前那样，真正揍一顿比较爽啊。要不，去找一个没监控的地方？
饭桌上，作为一个“乖女儿”“好妹妹”，时遇朝当然要说出这事。
宋婉婉见江念璟没受伤，便只絮叨地说：“都跨年了，你硬是在今年这个尾巴上不小心……”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就算是帮妈妈，多长点心成吗？”
“是不是又想耍帅，结果把自己给摔了啊……”
晚餐着实丰盛，就着江念璟、江念昕都稍显僵硬的表情，时遇朝美美地饱食了这顿饭。
饭后，一家四口闲聊几句，宋婉婉便回房，放三个孩子自由活动。
江念璟应了他那群好哥们的邀请，拎起外套就出门玩。
时遇朝自然是回房间，但江念昕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上楼梯。
“姐姐，我能到你屋里玩吗？”她走在后面，还这样问道。
……
…………
时遇朝只能说，江念昕心态真不错，明明都知道彼此有大矛盾，还能面上笑盈盈地“套近乎”。
当然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江念昕有此动作，肯定是有招要出。
见时遇朝没回答，江念昕“蹭蹭蹭”地跑到时遇朝前面，站在高一点的台阶上，又侧身问她：“姐姐不欢迎吗？那姐姐愿意去3楼到我房间里玩吗？”
江念昕向上走，同时又还侧着身，用极轻的声音说：“对了，姐姐不会在意只有我，和爸爸妈妈住3楼吧？”
她笑着，眼中的恶意不再掩藏，“要不要我跟妈妈说，和你换房间呢？”
时遇朝轻轻挑眉：这是想激怒她？
刚要开口，就见江念昕好像忽然踩空一般，整个人往后一仰，一只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则往时遇朝身上狠狠一推，手上还做着慌乱扑腾的动作。
时遇朝任她推到自己，并顺着江念昕的力道朝后一倒，上半身眼看着就要和地面平行——
当然，也还是没倒下去，她的双腿仍旧稳稳地立在台阶上。
江念昕一边做出慌张维持平衡的状态，一边等待时遇朝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迷人声响——可等她真的站稳了，却仍没听到。
江念昕忙转头，就见时遇朝依旧好好地站在那儿，脸上正挂着“纵容”的微笑。
她左手手肘搭在栏杆上，样子很是从容不迫，“刚还说你哥下楼梯太不小心呢，怎么妹妹你也这样。要是真摔了，不就惨了吗？”
怎么会？！我明明就推到她了！！
江念昕抿着嘴唇死死地看向时遇朝，眼中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好在你没摔，而且虽然推了我，但我也稳住了。下次可别这样，啊？”
时遇朝笑容颇为宠溺，却只让江念昕觉得恶心。
江念昕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再推她一次，但终究还是克制住，只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了。”
时遇朝绕过呆站在原地的江念昕，迈步上楼。
进门前，她又停下脚步，回身说：“乐乐还待在那儿吗？万一又摔了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时遇朝便再次打出一道暗劲，直击江念昕腿部某穴位。
江念昕的意图很明显，主要就是想让时遇朝摔断腿上不了冰嘛。
时遇朝这种练家子，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不过，既然江念昕想对她的腿出手，那她顺手让江念昕的腿痛上个几天，给自己收点小利息，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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