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眼眶有点红
顾铭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很打脸。
三个小时之前还跟周睿争执“谈恋爱怎么了”，现在居然被童乐兮删了。
他还谈什么恋爱？跟空气谈恋爱？
顾铭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童乐兮。
高攀接了热水过来，将保温杯递给他。
顾铭没接，了无生气又略带幽怨的看他一眼。
高攀一哆嗦，俯下身，“老大，你、你怎么？”
顾铭是名敬业的演员，工作很少不在状态。大冬天拍跳河的戏，哪怕发着39度的高烧，该跳绝不含糊，他对自己挺狠。
“老大，你不会哪里不舒服吧？实在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高攀说。
“没有。”顾铭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水，看工作人员忙着换场景，他缓了缓情绪，可还是……不爽，像有块石头堵在胸口，提不起来又摁不下去。
你说童乐兮怎么就给他删了呢？
“高攀，你有女朋友吗？”顾铭扯过一张椅子让高攀坐。
高攀坐下来，“老大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高攀有点摸不清顾铭的想法，他一向不过问员工私生活，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顾铭又问。
高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表白，还是表白被拒了？”
“没表白呢，就觉得吧还没到时候，等等再说。”
顾铭是个恋爱白痴，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本着学习的心态，说：“高攀，我问你个事儿，不过不是我啊，就我那朋友，贺一州，你见过。他吧，喜欢一女生，加了女生的微信，每天嘘寒问暖的，然后那女生不怎么搭理他，最后还把他给删了，你说这女生是不是不喜欢他啊？”
高攀没想那么多，直说：“肯定不喜欢啊。”
“为什么呀？我条件也不差啊，不，不是，贺一州条件不差呀。”顾铭激动起来。
“这跟条件没什么关系吧，‘喜欢’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老大你为什么喜欢他，不，不是，一州哥为什么喜欢她，这种感觉没有原因，所以不喜欢也没有原因。”
顾铭觉得堵心口的那块石头下去了，不是摁下去了，是随着他的心掉进了深渊。
他抬眼，脸上没什么情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句：“真的，很不喜欢吗？”
高攀笃定，“很不喜欢。”
-
周睿一大早没陪顾铭去摄影棚，拍到“街头亲吻照”的媒体约他在一个咖啡厅见面，赶着过去处理了。
“睿哥，这儿。”刘贤见周睿推门进来，站起身朝他招手。
来咖啡厅的人除了狗仔，还有帮周睿拦下照片的好友刘贤。
“睿哥，这是李忠。”刘贤给周睿介绍那狗仔。
狗仔很瘦，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一条缝似的小眼睛，脸颊凹陷下去，看起来像长期营养不良。
狗仔倨傲的坐在椅子上，抬起脸，露出那双小眼睛，朝周睿点了点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刘贤拿脚踢了踢李忠，让他不要端着架子，周睿都亲自来了，多少给点面子。
李忠不屑，别过脸去，嘲讽似的耸耸肩。
看这样子今天这事儿轻易解决不了。
周睿并不在意狗仔傲慢的态度，跟刘贤唠起了嗑，“贤儿，挺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刘贤：“嗨，就瞎忙呗，哪有睿哥混得好。”
周睿跟刘贤是同乡，也是发小，玩泥巴的年纪一起玩过几年，后来周睿上了重点高中，刘贤上了职高，两人就断了联系。
刘贤毕业得早，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各行各业都有尝试，什么赚钱干什么，这几年在某个不入流的媒体公司打酱油。
两人唠了会儿，周睿看时间差不多，狗仔还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他不想再耽搁，开门见山：“要多少钱。”
狗仔抬了抬眉毛，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
嚯，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吃定他们拿这照片没辙。
周睿听了这数字倒是不急，往椅子上一靠，看着李忠笑了起来，“来之前铭哥跟我说，如果对方没诚意，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照片随便曝，你一分钱拿不到。”
李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周睿抢先一步，“实话跟你们说，铭哥跟这女孩谈了很长时间了，感情稳定。你们曝光，铭哥正好借此机会官宣恋情，老是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不是铭哥的风格。”
“欸，别担心恋情曝光会对铭哥事业有什么影响，他又不是流量明星，演技和价值摆在那儿，即使谈了恋爱，照样会有好本子找上他。”
狗仔细想，周睿的话确实有道理，恋情对于顾铭来说，算不上大的威胁。
他坐正了身体，收起傲慢，“三千万对于顾铭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给了这个钱，他也省了不少麻烦。”
这回换周睿摆起了架子，翘起二郎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这钱对铭哥确实算不了什么。可是你们不晓得铭哥的脾气，他不太瞧得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像偷拍呀，威胁啊什么的。就上回，你们恐怕也知道，有人在别墅门口偷拍铭哥和这女孩儿，当时也先找了铭哥，要三百万，这点钱算什么呀，可铭哥愣是没答应，让狗仔想曝就曝，他无所谓。结果呢，照片是曝光了，铭哥挂了几天热搜，可你们看看，对他有影响吗？”周睿摇了摇头，喝了口咖啡。
狗仔着急了，看了眼旁边的刘贤。如果逼急了顾铭，他们可能真的一分钱拿不到。
刘贤跟李忠私下有约定，拿了钱二八分，他也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
“要不这样，大家各退一步。忠儿，大家都是熟人，要不你给打个折。”刘贤说。
李忠略一思考，“两千万，不能再少了。”
周睿看着手机，话都没搭一句。
李忠：“最低一千万，不买我马上曝光。”
周睿为难的看了李忠和刘贤一眼，“就看在我跟刘贤是同乡的份上，我帮你问问，不过顾铭这人阴晴不定，能不能成我也说不准。”
周睿给顾铭发了微信。
「周」：老大，对方要一千，买不买？
顾铭听见提示音，以为是童乐兮后悔了又加上他微信，可看到是周睿，燃起的希望彻底变成失望。
那一瞬他心里有种灰暗的想法，他想曝光照片，他想和童乐兮的“恋情”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无所谓事业怎么样，无所谓童乐兮怎么样，他只想让这场无疾而终的、短暂的暗恋得到一点微末的补偿。
可是，一想到童乐兮会受到网友的攻击和谩骂，他又心疼起来，他舍不得童乐兮受一丁点伤害，哪怕他自己的心情百转千回，像坐过山车一样不断起起伏伏，饱受折磨。
最后顾铭冷静回复周睿：“不管多少钱，买下来。”
周睿看到这条消息却故意露出遗憾的表情，跟李忠和刘贤抱怨，“顾铭的脾气真是怪啊，他说一千万宁可买跑车哄女朋友，照片曝光就曝光。”
“兄弟们，抱歉了，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们。”
周睿作势要走，李忠将他叫住，“哥，这样，五百万，五百万行不行，你再去跟铭哥说说，我们蹲新闻不容易，就挣点辛苦钱，他也少点麻烦不是。”
周睿假装又发微信问顾铭，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五百万是他的理想价位。
成功砍价，周睿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找顾铭要奖金。
-
上午拍摄完，顾铭无精打采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什么都不想做。
周睿回来问高攀怎么回事。
“不知道，老大也不跟我说。但我觉得老大可能失恋了，他还说是一州哥，可我早猜出来是他了。”高攀说。
难道就因为没给童乐兮买早饭所以两人闹崩了？
女人心海底针，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周睿突然不太敢找顾铭要奖金了。
过了一阵，周睿还是担心顾铭，敲了卧室的门，试探的喊：“老大？”
顾铭没应声。
周睿又喊：“你要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顾铭还是没应声。
周睿推门进去，窗帘严丝合缝，屋子里乌漆嘛黑。他小心翼翼打开灯，见顾铭蒙头睡在床上。
“老大，你这时候睡觉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周睿过去将他的被子拉下来，蒙着头睡觉对呼吸不好。却见顾铭露出的那张脸白得没一点血色，嘴唇干得起皮，眉头也不安的皱着。
“老大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周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操，烫得吓人。
“老大，你发烧了。”周睿摇了摇顾铭，冲门外喊：“高攀，快把温度计拿来。”
三十八度五，温度不低。
周睿让顾铭去医院，他不肯；让他吃退烧药，他也不肯；贴了退烧贴，也给扯下来。
“老大，你这样，体温怎么能降下来？”周睿拿他没办法，“要不我去学校将童乐兮给你找来。”
顾铭掀开被子坐起来，瞪着周睿，“你敢。”
他的眼眶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发烧烧的，还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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