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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谢筠从自己的身世讲到了和司马巡他们在战场厮杀,又讲到为什么来到了云山村,文行简的手掌撑到桌面,五个指尖被他按得发白,还好他定力够,不然守在外面的人一定以为,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

        文行简只知道谢筠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不过谢筠就这么相信他,这样隐秘的事情都对他坦白?这种事情恐怕谢符兄妹都不知道罢。

        这段往事中,多少带了点感伤和沉重的。他本想着该怎样安慰谢筠,却搜肠刮肚一番后始终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话。

        谢筠又道:“所以张朝这人我还是十分了解的,他这人重情义,嫉恶如仇,所以推理小说中的社会派十分适合他,凶手与死者之间的关系越是暧昧不清或是爱恨分裂,以这种恩怨将社会现实撕开给他看,最能激起他的情绪愤慨。”

        文行简偷偷看一眼谢筠,他想从谢筠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谢筠这个人从来如此。

        他不知道谢筠怎么想,可是把自己带大的祖父屈死,能一丁点儿恨都没有吗?他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他很想问一句:“……你想报仇吗?”文行简觉得自己可能是胆子肥了,竟然蹬鼻子上脸,就算有,谢筠凭什么告诉他!于是只能默默把心里的话怎么起来的怎么咽下去。

        谢筠眼里亮了一瞬,闪过一丝惊疑,不过又立刻回归到无惊无澜。他没有再说话。

        天气渐暖,连春风都带着柔和的温热,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的确来了很多人,文行简看见很多熟人,比如柳原。他今天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将自己打理得容光焕发,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精神,以至于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

        柳原对文行简微微一点头,简短的招呼打完却不收回视线,好似有事情找他。

        “柳兄找我?”文行简走过去,“有喜事?”

        “听文兄的建议,我最近新开了一家专门上演推理小说的瓦肆,现在利润翻了番。”柳原双眸溢出喜色,说完又皱起了眉,“不过我昨日接到朝廷发的告示,说外邦使臣要来朝,圣人要在举国召集百业去京城比试,选出最好的一些,或让使臣瞻仰,或让使臣欣赏,一展大国雄风。我们的戏新鲜,举国上下也只有颍州城有,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不过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而且我觉得文兄的小说也可以去试试。”

        这确实是好事,一旦有机会在京城展示,想必到时候一定是举国闻名了。不过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就在颍州城呆着就很好。

        “你可以去试试,一本万利的事情,选不上就当去涨涨见识。”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依他的判断,选上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柳原本来拿捏不定,昨夜辗转反侧,他觉得文行简身上有种魔力,三言两语就让他下定了决心。不过文行简话里的意思,他自己并不想去。柳原不明白其中原因,想劝也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说是比试,今天的阵仗确实很大,但其实就是司马巡和张朝两个人坐在凉亭中将他们的小说看一遍,文行简看着远处的两位大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是今天才见到张朝的,此人面向和善,举止文雅,看上去有一种书生意气。如果不是谢筠和他说过他们在战场上的事情,实在联想不到此人武艺高强。可是他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和他比试吗?

        这样有什么好处?

        古人安土重迁,就算赢了又如何?闲云书局只是在颍州城有些名气而已,难不成会因为赢了颍州城的闲云书局,就会有其他地方的人去杭州光临他们的通文书局吗?颍州城的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过去,就为了看一下小说。

        更重要的是张朝身为杭州知州,就算通文书局是因他起来的,可他这种身份的人不缺钱和权,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小事情奔波呢?

        文行简越想越不安,心里仿佛埋了颗雷,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

        黄建寅对自家知州的口味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司马巡的却不清楚,花大价钱打听一番也没得的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些人先是收了钱,然后一听是打听司马巡的隐私要么是吓得不敢说话,把钱给他送了回来;要么是胡言乱语一通,反正有用的没有一句。当他壮起胆子问杨义的时候,杨义二话不说卸了他一条胳膊,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算是见识到司马巡的手段了。

        不过这几天他去闲云书局看些书,可惜虽然谢符放他进来了,但那些读者却不放过他,交谈间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冷嘲热讽,好像文行简是他们爹一样处处维护。他只能堵着耳朵,硬着头皮把书看完了,反而放下了心里悬着的石头。

        毕竟这些人写的都是长篇,但这一次比试却是短篇,没写过、不熟悉,不是他们拿手的必然不会写得有多好。

        正在此时,黄建寅迈着得意的步伐朝文行简走去,只是时不时托着自己断了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残废,嘚瑟又小心的模样,十分滑稽。杨义下手也太狠了,他去了好几家医馆,医到现在还是这个鬼样子。

        “文老板沉着脸做什么?”黄建寅扬起嘴角,“这是还没开始就觉得要输了?”

        文行简看见黄建寅托着自己的胳膊,扬了扬眉:“黄老板还没学会怎么才能不找打么?”

        黄建寅嗓子卡了口老痰,干咳一声。他赶紧把扶着肩膀的手放下,但马上觉着自己老胳膊要掉了,忙又扶上:“……你小子……别、别得意,就你?”他自知自己身手不怎么样,但文行简还不是被他一推就倒。想到这儿,也就又昂首挺胸嘚瑟起来。

        不过随后文行简身边有人往前走了一步,吓得他立即后退一步。

        柳原人高马大,侧头睥睨了黄建寅一眼,把黄建寅含在喉咙里要嘲讽的话,和碎了乱七八糟地全往五脏六腑里吞,即刻闭了嘴。

        张朝看完通文书局三人写的没说话,默默放回了原处,司马巡就不那么文雅端方了,将刚读完的通文书局的小说随手一丢,桌案上已被他丢了两本。还好总共才十二本书,六个人一人誊了两份,要是别的什么东西,打扫的丫鬟又得两眼一抹黑好一通忙了。

        司马巡拿起宁玉的书,冷笑一声:“看来你们通文书局的人,还没摸出张兄的口味。”

        “字缝里找趣味罢了。”张朝抿了口茶水,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倪了眼司马巡身旁的爱剑:“你打算今天用这把剑?”

        司马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冷冽的笑了声:“别妄自菲薄,你值得。”

        张朝翻了翻手里的书:“说好了,要是谢筠那小子不在,你可不能杀我。”

        司马巡扔掉手里的书,径直拿起文行简写的,抬眸打量着张朝,张朝手里的书正是文行简写的。

        他可没有出卖谢筠,半个字都没多说,但张朝这次来显然是认定了谢筠出现了,这次比试不过是个幌子,谁不知道那夜的杀手要杀的人是文行简,张朝估计是要看谢筠会不会挺身而出帮文行简,因此下的套子。

        他只希望谢筠对自己做的事,有清醒的认知,可别到时候被人揪出了尾巴,自己又不认了。

        张朝翻页的手不停,可眉宇间时而舒展时而紧绷,翻到最后一页闭了双眼,等了很久才将心绪平复下来:“不会是你要帮那位文老板吧?”

        司马巡闻声,挪了挪身子,故意摆出一副纨绔的样子,笑到:“也不是不可能。”

        只听张朝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过你不是研究你的武艺,就是擦你的爱剑,料想也看不出我喜欢什么!”说完将手里的书一扔,刚好回了原位,可六本书一沉将桌案砸了一个书本大的坑,四周炸起微小而淡黄色的木屑,飘扬在春日的暖阳里,生出一小阵灰尘,最底下的两本书被牢牢地嵌在了桌子里。

        “我看完了。”张朝起身,朝着等待宣布结果的人看了一眼。

        那些人早等得急了,这可是一场关乎颍州和杭州谁优谁劣的比试,他们身为颍州人,又对闲云书局十分喜爱,完全不愿意看到败局。以至于看到黄建寅,他们都想上去殴打一下,吓得黄建寅灰溜溜地跑远了,躲在一颗树后不敢冒头。

        见张朝站起来,一些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地等待着结果的宣布。

        文行简也不由得绷紧了心弦,他的手被旁边人紧紧抓住,谢符盯着前方,眉间刻着他这几日焦急过的痕迹,把文行简也带得紧张起来。

        好像那种比拼节目里,主持人扣住人心弦,念节目最后排名一样的紧张。

        司马巡看了眼扬起的木屑,翻身起来,走到张朝旁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张朝。张朝眉目紧锁,目光冷寒无声,倘若前面有颗参天大树,也要被他的目光碎成渣渣。

        看来真是生气了,多少年了,张朝对上对下维持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此刻崩然全无。司马巡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心说:“谢筠你不干好事!九年来音讯全无,现在被发现了,我也保不了你了。”

        司马巡咳嗽一声,抢先道:“第一名文行简。”他话不多说,直接宣布。

        现场几百人立即脱帽欢呼,文行简还被好些人揩了几手油,不是搂着他的肩,就是摸他的背。

        “文老板,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好些人互相搂着肩,笑盈盈看着对方,好像比他爹宣布自己家又多赚了好几千两银子还兴奋。

        躲在树后的黄建寅嘴角抽了抽,心里凉了半截。没关系,颍州知州当然偏向文行简,可是张朝怎么说也不能偏心,他又鼓起勇气朝张朝那儿看去。

        只见张朝的嘴张了张。

        一条黄土地上遍布衣衫褴褛的难民,有些本就是食不果腹的佃户,而有些是坐拥万贯家财的财主,因为逃难,全都没有了人样。

        他们一路逃到此处,只希望有个有良心的大人,能开城门收留他们。可是经过众多城池,有的打开了城门,却因为难民众多收留不完,剩下的仍旧是一路逃亡;有的见他们来了,压根不待他们说清缘由,直接紧闭城门。

        他们在烈日风雨中停留几日,只好再寻能收留他们的容身之所。这城池有的开有的闭,就好像要将他们引向一条一只黑手规划好的路。

        他们看着北边发愣,多少天水米未进的身子,好像被人挑断了全身的筋骨,再也没有力气往前爬一步。

        就在此时有人大叫:“前面就是颍州城,没几步了,可以去那儿!”

        一行人听完,不抱希望的人眼中又冒了点点星光,那些人拉着一家大小,忙踩着坚硬的土地想往前去。

        一个裹着破布的老头顺着声音望了望,随即从石头下挖出一条蚯蚓,给奄奄一息的女儿送去,双眼浑浊无神,慢慢张了没力气的嘴:“颍州知州那是什么人,不可能收留我们的。”

        那些才升起一丁点儿希望的人,脚步迟疑下来。翻涌起心底的回忆,都说颍州知州司马巡,不是个会可怜百姓的人,估计去了也是盯着紧闭的城门等死罢了。

        方才说话的人瞪了那老头一眼,恨不得那人即刻死了才好,又扬声道:“现在杭州知州也在颍州城,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杭州知州张朝仁义的名声,便满江南。这下他们有希望了!一群人眼冒精光,纷纷又拖着疲敝的身躯,将家人连拉带拽地朝颍州城的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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