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乱局（十一）

　　桃染一笑，宠溺而温柔。倒是林绯荷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

　　“笑什么呢？”林绯荷的小嘴依然微翘，似是对桃染没头没脑的走偏画风既无奈又娇嗔，“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答上来呢？”

　　“问题？”桃染故意蹙眉做思忖状，“哦……”他似是才回想起来，原来林绯荷问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问的是，珓灵与灵妖阁的关系？”

　　林绯荷无语地看着桃染浮夸的演技，翻了个大白眼，默默点了点头。

　　桃染脸上不忘挂一抹魅惑浅笑，“以小绯绯的聪明才智，竟没有想到，灵妖阁，为何会叫灵妖阁？”

　　“灵妖阁？灵？珓灵？”林绯荷一下便受到了点拨，“这么说，珓灵与灵妖阁是有渊源的了？”

　　“珓灵，便是灵妖阁的创始者。”桃染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这便是为什么我此前会说，珓灵石本就是灵妖阁的东西。”

　　“竟是珓灵创建了灵妖阁？”林绯荷倒觉得这有点难以置信乃至出乎意料。

　　“小绯绯，你现在看着，这世间之大，妖尚有一席之地。但在珓灵的那时候，这世间并不是这般的。”静躺在地上的《藏书目录》悄然跃起，重新落入到桃染手中。他轻轻翻动着书的内页，看似漫不经心的，却是认真道着关于珓灵的往事。“那时候，妖几近被人逼入了绝境。妖由物而生。稍有道行的人，在物即将修成人身的时候，能感知其身上的灵力异常。于是，人便想到了一个杀妖的好办法，那便是在其修炼成人之前便下手毁了它！”

　　顺着桃染的说法，林绯荷只稍一想象，便觉着森森的寒意，“这是要在源头上扼杀妖……”

　　“而最可怕的，便是世人中有传言，那些即将能成妖的动物、植物，若杀之后服用，有治愈绝症、延年益寿之用。一时间，世人披着诛妖的假面，肆意屠戮着世间生灵，却是动了贪婪的心。”桃染说道着，他脸上习惯性的笑意早已被深深敛起。这段黑暗而可怕的历史，对于每个妖来说，或许都是沉重的。“修成的妖被敌视追杀，只因人们觉得妖懂得法力会威胁到他们。而未修得妖的生灵，则被堂而皇之的虐杀。妖乃至众多生灵在这个世界愈发寸步难行，受尽杀戮与残害。”

　　“既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会有珓灵的诞生？”

　　“或许是当时的世人良心未泯，也或许是上天垂怜世间的妖。偏偏珓灵的父亲便遇上了一个身世凄苦却心地善良的女子。那女子自幼被一家绣坊收留学艺，长大后成了手艺精湛的绣娘，却被绣坊老板的绔纨儿子相中要硬娶做妾。机缘巧合之下，珓灵的父亲救了被追逐的逃婚的绣娘，从而结缘。绣娘从小孤苦，不问世间人与妖的对立，只谓真心相待。由此打动了珓灵的父亲。他们隐居在僻静的乡野，不久更生下了珓灵。”桃染轻轻合上了《藏书目录》，仿佛什么都没看入脑中，又仿佛什么都了然于心。“珓灵的父亲是修为高深的妖。许是担心人与妖之间的势成水火，珓灵尚在娘胎的时候，他竟摸索出了封印珓灵体内妖力的法术，更用在了珓灵身上。”

　　“所以说，灵妖阁古书里记载着的封印法术，来源于珓灵的父亲？”

　　“没错。珓灵对他父亲甚是敬崇。据说，灵妖阁的许多古书，都是他记录下他父亲的高深法术。”

　　林绯荷听着珓灵的事，心里既好奇又沉重，“珓灵石这般出名。想必珓灵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吧？他定是有什么大作为吧？”

　　“珓灵六岁那年，他母亲病逝。而那时，人对妖的压迫欲盛。他父亲担心自己会连累到珓灵，只能离开，把幼小的珓灵交托到一家没有孩子的农户里。孰知，珓灵在农户家生活不久，就遇上了旱灾。农户家自身难保。为谋生存，珓灵独自流落在外，竟遇上了一位修习法术之人，更收了他做徒弟，教他法术。不久便成了这世间名声大噪、道行的高人，那时他才十五岁。”

　　“年纪轻轻便集大成？应是他血统里的妖力的缘故吧？”林绯荷猜想到。

　　“这便不知了。我只知珓灵早亡，死时心脉尽断，七窍流血，年纪才十八岁。”桃染幽幽地说道。

　　林绯荷却是一脸惊诧，“十八岁？”她抿紧了嘴唇，流露出紧张感。林绯荷此刻脑海中想到的，便是灵荷告诉过她的，很难活过二十五岁。活不过二十五岁，甚至可能更早。珓灵只十八岁便撒手人寰。那她呢？

　　“小绯绯这是怎么了？”桃染敏锐地看到林绯荷有些脸色发白，似是有些惊慌。

　　林绯荷紧张地猛咽一口唾沫，“珓灵是高人，怎么会英年早逝？世人不都盛传，道行高深的人会更长寿的吗？”

　　“许是被人所害？珓灵虽是强者，但他也招了不少怨恨。他行事风格独树一帜，从不偏帮于人或妖，只求善恶有报。他有惩治过恶妖，也有制伏过恶人。妖若是善者，他会倾力相助。人若恶贯满盈，他也不会手软。”桃染平淡地说着，“而在他的行事中，人们发现了，折在他手中的无论是妖还是人，他都能渡走他们的修为，据为己用，使自己更加强大。也正是如此，珓灵在世间树敌众多，也引来了不少觊觎嫉妒之辈。”

　　“所以，你怀疑，应是世人容不下珓灵，所以联手暗中谋害他，使得他死于非命？”林绯荷明白了桃染对珓灵死因的猜想，但她的内心却也清楚，珓灵的早逝应也是命数罢了。

　　“双拳难敌四手。珓灵法术再高强，若天底下的人都想让他死，他也是处于弱势的。”桃染理所当然地说着他的想法。林绯荷很是配合地连连点头，表现出很同意他的思路的模样。但她的心里却愈发忧伤了。这感觉，当真苦闷。但林绯荷还是决意不把个中内情道与桃染。“不过珓灵虽走得早，但他死前却是做成了不少大事，绵益悠长，着实思虑周全。”桃染淡然却又不失敬佩地说道。

　　“不少大事？绵益悠长？”林绯荷似是一下便抓住了话中重点，“这么说，珓灵在生时所为的大事，不仅止创立了灵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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