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诡约
发现和系统失去联系的那一刻，祝兰辞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这次的身体名字叫程澄，二十四岁，是个三线小演员。
他不知道剧情任务是什么，也联系不上系统，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如果不是大脑中强烈的违和感，以及因为没有剧情传输一片空白的记忆，或许他真的会把自己当成程澄也说不定。
青年这么想着，房间里突然地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他从枕头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程澄！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接？等等……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电话那头传来风风火火地女声，青年眼一眯，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备注，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周姐，我准备出发了”。
“那就好！今天是拍摄的第一天，可千万别迟到了！好不容易进了虞导的剧组，你这回可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程澄的经纪人周宜在电话那头事无巨细地嘱咐着，倒也不怪她这样小心翼翼，程澄自从签到她手下之后就没捞着什么好资源，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才在两个月前被虞韶的新戏【冥婚】相中出演一名配角，虽然戏份不多，但那可是虞韶的电影！
虞韶是谁？
国内首屈一指的青年导演，年少成名，执导的电影处女作【回溯】一举斩获当年国内外的大大小小的奖项，此后十五年的从导生涯，出自他手的每一部电影皆是票房口碑双收，手底下捧红了不计其数的演员。到了虞韶如今的地位，娱乐圈不知道有多少影帝影后想参演他的电影再翻红一次，可以说，进了虞导的剧组，哪怕只是演了个小配角，也足以让程澄这回在演艺圈打响知名度。
周宜对自家艺人十分自信——程澄长得好，演技方面因为这些年奔波于各个剧组，在同生代的演员当中也还过得去，要不是几年前被高层雪藏了一回，恐怕早就出名了。
两人约好在公司碰头后，周宜收拾好大包小包将人载去剧组，那边已经有车在候着了。这次的目的地是要去b市一座古宅封闭拍摄，随行的人员不宜太多，周宜碰着个相熟的场记，寒暄一番后，她从怀中偷偷摸出一个红包塞到那人手上，连连笑着让人多照顾照顾程澄。
一行人坐上了剧组的车浩浩荡荡出发，程澄和几个不知名的小配角分到了一辆车，离b市还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几个演员这会功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虞导可真财大气粗，这种千年古宅，买下来估计得花不少钱吧？”
“这算什么？上回贺岁片虞导去了x国岛上取景，啧啧，那才叫财大气粗呢！”
“诶？你们听说没？”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的男演员，他压低声音，“南周村古宅闹鬼事件……”
“去去去！少在这吓人……”
那名男演员说的南周村，是这次目的地。南州古宅是村里唯一一所大型建筑。这座古宅已有千年的历史，它本身是座私人宅邸，三十年前有个富商看中这一块贫瘠土地上的商机，将古宅买下来准备用作旅游观赏地，但不到半年这位富商就破产了，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然后这座古宅作为法拍物到了一名女富豪手中，这回仅仅只过了一个月，女富豪就被人发现横死在家中，古宅再次辗转到下一任主人手中……可奇怪的是，买下它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各种各样离奇的事件再次将它转手。
直到这回，被大导演虞韶买下，作为他的新戏【冥婚】的拍摄场地。
正是因为如此，这部电影在筹拍初期，就吸引了不少媒体的目光。或许这也是大导演的目的，本就惊悚的题材，再加上这种闹鬼的传闻，不仅给这次的电影蒙上一层诡异的色彩，还相当于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众人到达南周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为面前这座缠绕着各种离奇传闻的古宅镀上一层不详的色彩，程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正在突击背台词——事实上，他这三天连剧本都没来得及看，电影开拍在即，总不能张口忘词吧！
虞韶这回的电影拍的是民俗，场地选在b市偏得不能再偏的村落——南周村这里甚至连信号都几近于无，最近的超市还在几十公里外的镇上。村里稀稀落落地散住着四十多户人家，躲在门后好奇观望的几个小孩睁着黑溜溜的圆眼，扒着门缝的手上生得一层厚厚的老茧，这里的人一年四季从地里刨食，落后到众人甚至以为穿越到了五十年前的开放初期。
“喂！”
“你——诶就是你，等会去帮蒋哥拿瓶水！”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丰满女人，女人看到程澄抬起头的瞬间愣了愣，青年和一群剧组工作人员走在后面，她还以为是某个小场助呢！
程澄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去生活制片那里要了两瓶水，小跑到队伍的最前方，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
女人口中的蒋哥，正是这次电影的主演，蒋朔。
因为这次拍摄的保密措施，大部分演员都是独身前来，但蒋朔不一样，他不仅带了三个助理，还把圈外的女朋友给带来了——就是那名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见到程澄眼睛亮了亮，接过水的时候伸出手指在青年的手心挠了一下。
程澄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正巧这时候分好了住宿房间，程澄和另一名小演员分到了附近一户村民家中借宿。
低矮的平屋四周生了许多杂草，屋子的主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她蹒跚着领着二人来到房间，里面提前打扫干净，整整齐齐地分好了两张床铺。
“山上有狼，晚上会下来偷鸡，没事的话最好别出门”
老太贴心的叮嘱道。
——
程澄还在背台词，身后的另一名室友忽然发出“嘶”地一声。
“程哥，你有没有觉得屋里越来越冷了？”杨其——也就是程澄现在的室友用力搓了搓手，将床上的薄被往身上扯了扯。
冷吗？
程澄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有二十八度，才入秋的天气，怎么会冷呢？
杨其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要缩进被子里，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问道，“程哥，你什么时候睡觉？”
程澄放下剧本，开口道，“我先去冲个澡”。
在大巴上挤了一整天捂出一身汗，他觉得自己都快腌出味来了。
于是程澄拿了盆，去院子里接水。
“啪嗒”——
乌云遮住月光，深夜的村落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寂，程澄用力拧了拧水龙头，生锈的水管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一阵秋风吹过，程澄打了个哆嗦，啊——杨其说得没错，这天气果然还是有点冷。于是他闭上眼，快速将身上打湿，就着凉水冲洗起来。
院中响起淅淅沥沥地声响，忽然，程澄耳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气流声，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
程澄猛地回头，漆黑的院落里寂静无声，屋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青年的胳膊上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大声地冲屋内喊道，“杨其！你睡了吗？”
无人回应。
“哈——”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嗤笑，那道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
“啪嗒、啪嗒——”，一滴滴滚动的水珠从发梢落到青年的脚背，冰凉地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吗？
程澄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他哆哆嗦嗦穿上衣服，又一阵凉风吹过，灰色的石板路上慢慢爬过一层惨白的月光，青年无意间回头看去，瞬间浑身僵硬——他刚刚站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空白干燥的空地。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刚刚洗澡的那段时间，一直站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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