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是个编外人员
飘忽摇曳的光中，迷雾中的黑影若隐若现。
可以说他们是虚假的，但又不能否认他们此刻在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邓鸣的心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这感觉让他有些慌乱，手中的火瞬间萎靡了。
全然没有了在餐厅对付寸头男那时候的得心应手。
呲呲的怪声就潜伏在暗处，每一丝轻微的响动都能清晰地如一百分贝般钻进他的脑海里。
刺耳、烦躁，又让人惶恐。
自己的勇气就在这一声声中被钝刀割肉，慢慢地抢走。
这是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是没来由的，本不该存在的，人本来应该对自己的意志拥有至高无上的统治力，但邓鸣现在却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地失去它。
吞噬。
这就是吞噬，如巨大的蟒蛇，不经缠绕处死，就一点点吞吃意识清醒的猎物。
癞皮蛇阴恻恻的笑声也在脑海中响起，邓鸣甚至能在迷雾中看到他似有若无的身影。
他紧咬牙关，奋力地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忽强忽弱的火苗却像是在嘲笑他这一切都是徒劳。
这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让邓鸣感到异常的愤怒，也许是惊惧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狠狠地啐骂了一句。
却由此发现自己的心绪居然平静了不少，被油脂蒙蔽全身的感觉仍然存在，但雾气却稍微褪去。
纤细脆弱的火苗在他的眼中逐渐明亮起来，随之升腾的是邓鸣心中的希望。
他意识到洪仁宪的攻击方式与其说是拟态，不如说是另一种流派——结构。
这类破镜者通常会运用破坏心境、心绪等手段，慢慢地摧毁敌方的意志，是一种对精神力要求极高的学派。
而洪仁宪却可以通过非比寻常的拟态攻击营造出这样的效果，但正常来说拟态类的进攻并不能在这种层面造成破坏。
也许是用雾气在极为隐秘地进攻，伤害控制得非常低，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来，等到时间一到，敌人的精神力就已经在慢慢的吞噬下土崩瓦解了。
邓鸣放手让火苗灼烧着自己的手指，重新触碰到了锥心的疼痛感。
这种强烈的刺激重新聚拢了慢慢涣散的意志，随着精神力的回归，手中的火焰也重新升起。
要开始反击了！
雾气中一直硕大如盆的手忽然扣了下来，邓鸣闪身躲过，却来不及应付后手。
都不说是砂锅了，这就是铁锅一样大的巴掌，刚挨上，邓鸣便直接飞了出去。
拟态类真正的攻击方式，看来老小子也认真了。
暴露在眼前的手段脱掉了神秘的披风，这更激发了邓鸣的斗志，他凝聚精神力于一点，火焰被压缩成了一团火芒。
雾气中爆裂的火芒就像是夜幕中的焰火。
火驱不走雾气，但却能将恐惧一扫而净，被扯掉了面具，也就不再害怕了。
地上的无数手指就像是流水一样朝着邓鸣四面而来，蠕动着、扭曲着，就像是大号的蛆虫。
雾气中扑来一张张狰狞的人脸，这些也都是能造成伤害的拟态进攻。
邓鸣不敢大意，火芒就如榴弹一发发射击出去。
弥散的烟气飘着，像是刚刚被炸得粉碎的怪状留下的血液。
一鼓作气，邓鸣手中的火焰被压缩成团，伴随着指引，如光线透过云层势如破竹。
强大的耗费使得这惊人的璀璨不过区区一秒。
但史上最亮秒男邓鸣却发现了在那层层迷雾之下，一根熟悉的烟斗暴露了影踪。
是寄托物！那老小子的石楠烟斗！
拟态学派施展精神攻击或者进入里世界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寄托物，有这个就可以凭借强大的寄托信念在危机关头强行返回现实。
但这也是拟态学派的一大弱点，可谓有得有失。
“好了！”
进房间时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重重的雾气和幽暗瞬间散去，头顶上灯火通明，邓鸣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的中间那个雨字上，一步没动。
几步外洪仁宪吧嗒着烟斗，正满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三位老者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每个人都是面容清癯的模样，长得很像。
刚才说话的显然是领头，颌颊上留着长长的胡须，已然花白了。
余下两个一个八字胡，一个山羊胡，看样子都是六七十岁的模样。
进了老干部活动中心了这是，加上个洪仁宪，四个老头练我一个人。
邓鸣一抹脑门，满手的汗水，再看看轻松自如的洪仁宪。
真不是一个量级的，人家刚才估计也就是闹着玩玩，自己还觉得别人认真了。
“我看可以留下，就在冯弱手下，洪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能留下就行，洪仁宪就这一个要求，别的万事不管，当然没意见。
邓鸣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只脱了毛的兔子，就差脖子上挨一刀，哪里还有半个不字。
山羊胡声音威严清脆，全然不似老人：“那就去办吧，挂靠在冯弱名下，他是个忙人，事情就洪教授多操劳。”
“明白。”洪仁宪握着烟斗，微躬颔首，显然早预料到了。
出了学政部，两人走在梧桐树林荫道上，洪仁宪对邓鸣刚才的表现夸赞了几句，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能搞不到那么好的心元。
邓鸣见识到了他的真实实力，心有不解：“洪教授实力雄厚，为什么不逼我说出是在哪里获得的心元？凭你的实力斩杀怪物获得心元是信手拈来的事。”
“人和怪物还是不一样的。”洪仁宪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担忧：“但愿你们不会和人为敌。”
邓鸣想起了三年前的贝城惨案，面前这个老头也参与，自己像是在与虎谋皮。
“我以后可能来公学的时间不多，你要的心元我会保质保量提供给你的。”
为了公学放弃怪物餐厅，邓鸣绝对做不到，自己下一个目标招待一万名顾客还没达成呢。
吐出了一口烟，洪仁宪表示没有问题：“可以，反正也只是挂名，你的修行主要是我来指导，不过待遇上就要差一些。”
“那什么意思？还证明那么麻烦，我直接在洪教授你家里学不就行了？”
“不合规矩的，而且公学里资源也要好一些。”
“那我现在是修行者还是不是？”
洪仁宪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是，但是也不完全是，你暂时还没有进入名册。”
编外人员呗？
额…算是吧。
从小老板到临时工，邓鸣感觉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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