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现实
池宴从卧室里出去了，不一会厨房里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碗碎的频率更高了。
江冷在床上躺了一会，他刚刚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曾经的事，断断续续的，画面很不连贯，一会高一，一会高二，大部分回忆里，池宴跟他的关系都不好。
两人似乎很少说话，少年池宴说的那句“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池宴在白塔里跟他说的，两人是最好的朋友，是真的吗？
他俩当时别说朋友，就连做普通同学都难得要死。
江冷甩了甩头发，不想去强制回忆这些事情，他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下楼的时候池宴正好要出门，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冷淡淡，接着就要转头离开。
“去哪儿？”江冷下意识问他。
池宴脚步顿了一下，背影依然很高冷，语气却不像记忆里那么冷硬：“去医院值班，我重新给你熬了一碗粥，不想喝就倒了吧。”
说完就要走，江冷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正常人早该不耐烦，池宴却真的乖乖等在原地，手一直放在兜里，暗自握紧。
江冷拿起厨房料理台上的车钥匙，应该是池宴做饭的时候随手放的。
“你钥匙忘拿了。”江冷走到他面前，把车钥匙递给他。
池宴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江冷见状把钥匙放进了他的口袋里，手想拿出来的时候却被一把握住，他没站稳被扯进了池宴的怀里。
“我还跟你说过，你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进入我生活的人，你记不记得？”池宴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耳边说情话。
江冷从他怀里仰起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发觉自己并没有这部分记忆。
“不记得，”江冷回道，“但是你不是说宁愿上狗，也不会上我吗？”
池宴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平静的心情又被这人激起了火来，他忍了忍，想着等会还要去工作，不方便对江冷做什么。
“就这一次。”池宴扬起一个笑脸，语气却好像要吃了他似的，“下次你要是再说什么让我生气的话，我就把你，绑、在、阳、台、上、操。”
江冷想了想那个超大的阳台，还是用玻璃拦住，下面的人只要抬头，上面的光景绝对一览无余。
“你癖好真特别。”江冷回道。
池宴哼笑了一声，用力抱了他一下就放开了，“去吃饭吧，我要值夜班，晚上好好休息。”
江冷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出去，便返回了餐桌。
池宴这次熬的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米粒也煮熟了，就是江冷吃到最后看见锅底露出一个勺子，应该是掉里面池宴忘记捡了。
还真是很少下厨房啊，用这么小的勺子搅粥。
别墅里没什么人，楚易送荆月去丁教授那还没回来，江冷把自己的电脑打开，想着给国内的律师事务所投简历。
他的工作已经在上个月就辞了，虽然老板极力挽留，并表示资历和职务什么的好说，但是他还是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毕竟命都快没几天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忙刑辩。
他浏览着国内的事务所，比较知名的和小事务所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前者的业务太重要，跟的时间久也更耗神，后者他去也不太合适。
界面突然给推送了一个新闻弹窗，江冷本来想叉掉了，但是看见第一条上附带的图片，他的手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知名漫画家“一条小余”被发现死在玩具城，其死状异常凄惨，多处身体组织下落不明，警方正在悬赏嫌疑人······
“一条小余”正是江冷在上个世界遇见的胖子余文斌，姜饼人和姜饼屋的故事还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他把整篇报道看完，唯一的感觉就是诡异。
上面写道，余文斌昨天下午六点还在跟漫画社商量下一本书的题材，晚上十二点突然在社交网络上更新遗言。
遗言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自己要死了，对不起等待他下一部漫画的读者，对不起出版社和他的父母。
有粉丝见此第一时间报警，但是警察却没有在家里发现人，监控里也没有他外出的痕迹。
直到第二天早上，玩具城的工作人员开门打扫卫生，看见一圈玩偶被摆在地上，中间放了个什么东西。
他凑过去一看，差点吓疯了。
被放在中间的，是余文斌的头颅，他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填上了两颗玻璃弹珠，嘴巴里吞下了半只兔子玩偶，只剩一颗兔头露在外面。
工作人员当即报了警，警察封锁玩具城在里面搜寻，只要是玩具成堆出现的地方，余文斌的一部□□体就会在那，看起来就像是被切成了很多部分跟玩具玩一样。
“请带我一起玩游戏吧”，这是在余文斌家里找到的，笔迹鉴定过，就是他本人留下的。
这是一场从头到尾只有受害者，没有凶手的凶杀案，即使警方想找，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网络上各种“侦探家”“推理家”和怪力乱神说都出现了，网友们纷纷脑洞大开，尝试推理余文斌的死亡。
江冷只扫了一眼那些讨论，就退了出去。
余文斌的死亡已经不是正常人类的范畴，江冷想他应该是死于白塔里那些东西之手。
池宴说过，只有越高层的人，死亡才会看上去不可思议，所以余文斌跟他绝不会是同一层的。
还有上一个世界的那些人，刘虎是第一次进塔，发生车祸被烧死还可以接受，阿凯精神异常吞刀片也勉强能从精神学解释，所以他们的白塔层数都不高。
余文斌应该来到很高层了，至少比阿凯的都要高，那么他为什么能和江冷进入同一个世界呢？
身边没人可以解释这些问题，江冷尝试在网上寻找白色圆塔的信息，但搜到的只是一些建筑上的内容。
他往下滑了滑，看见一个外网的链接，上面的名字是“|死亡、机会、白塔”。
他点了进去，画面跳转了几分钟，突然变成一片黑色，接着一行血红色的字慢慢出现，“weltotheworldofdeath”。
欢迎来到死亡的世界？
看描述有点像白塔，江冷继续点了几下，很快出现一个注册界面。
跟普通的不同，这个界面不要手机号或者邮箱，只要具体的死亡时间、年龄、已过的白塔层数，验证问题则是白塔有几层。
江冷填了个“unkown”，答案显示错误。
他又输入了几个数字，都不对，难道白塔已经有人爬到了最高层？
江冷想了想，输入“∞”，验证通过了。
看着这个答案，江冷忽然感觉网站的创建者有些悲观，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进入网站内部，里面不仅有各个国家不同人攻塔的经历，还有人总结出了许多看似正确的规律，甚至有人尊称白塔是神造之物，是用来选拔人类的。
最显眼的，当是网站背景上那句“deathmeansnewborn”，死亡意味着新生。
新生江冷没感觉到，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和恐惧倒是实实在在的。
他把地区调换成自己的国家，里面的内容明显正常起来，大家都在很严肃的讨论怎么在最保险的情况下通过房间，找到钥匙。
最新一条的帖子发布在09:33，就在他吃饭的时候，题目是“求带，定金20，尾款20，本职游戏开发智力正常以上”。
他觉得有点意思，就点了进去。
那人描述说自己是在三个月前，晚上加完班回家被一辆车撞了才来到白塔，自己在第一层摸爬滚打了两个月，凭借自己的力量找齐了第一把钥匙的碎片，来到第二层。
本以为有了第一层的经验会好过一点，谁知道刚进去第一个房间，就死了三个人，这跟第一层几乎不死人相比，明显冲击了他的心理防线。
三个人。江冷想了想，自己的第一个世界就死了七个人还是八个人，第二个世界只活下来三个人，死了六个人。
嗯，看来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蛮强的。
发帖的人没盖太多楼，主要等人来找他，20是指二十万，全付齐也不过四十万，根本没有池宴当初问江冷要的一亿五千万那么夸张。
江冷等了一会，没看到有人回他，便想退出去，但这时页面刷新了一下，有人回复了楼主。
4l：60，包你过第二层
楼主：敢问兄弟过了几层
6l：第六层
楼主：卧槽！牛逼牛逼！私我详谈！
江冷记得，“白鲸”里面的人都至少过了九层，这人才六层都被夸成这样，那九层往上的岂不是惊为天人。
这个单子估计被那人接了，江冷退了出去，在搜索栏里搜索“白鲸”，很快出现一堆“求白鲸带过”的帖子。
不过也有一些别的，“白鲸拿钱不办事”“白鲸就是个骗子集团”“信白鲸，早超生”等等说白鲸不好的帖子。
毕竟是自家组织，江冷点进去看了几眼，发现里面大都是造谣，最离谱的是给“白鲸”的老大p了张黑胖子的照片上去，说这人以带人过塔的名义骗钱又骗色。
江冷有些想笑，若是池宴真想，用不着他骗，有大把的人乐意给他钱，求他色。
除了“白鲸”，还有一些其他组织，有的看起来很靠谱，定金也高得吓，那些不靠谱的虽然定金少但关注的人也少。
还有一些单独接单的，都是主动留言，价格也挺不错，给的保证也很周全，看得江冷都有些心动了。
“已带10人，全过，求带的留言”，这篇帖子吸引了江冷的主意，他打开了进去看了看。
楼主是昨晚发布的，已经有不少人给他留言的，不过他只挑了两个回了，还都是很简单的“嗯”“不是”。
江冷见帖子还很热闹，想借此问楼里其他人一些事情。
99l：请问不同层数的人为什么能出现在同一个世界？
楼主：你可以把白塔想象成两只手，在同一时间有无数人进来，他们有的选择普通房间，有的选择困难房间，左手抓一堆普通房的放一起，右手抓一堆困难房的放一起，没有所谓的层数越高，等级越高，在白塔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懂了吗？
没想到楼主居然亲自回复他了，江冷有些诧异。
101l：嗯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进另一个人的白塔，如果死在里面不会很亏吗？
楼主：每个人的白塔不是随时都保持开着的，一般情况下，你通过一个房间后，在获得的那段时间里，生命不会受到任何危险，除非自己作死才会再进白塔，这种情况下，上个房间获得的寿命全部清零，所以很少有人会这样做。
楼主：不过有几种特殊情况。第一种就是你身边恰好有人时间到了，你也恰好跟他一起遭遇死亡，你会蹭他的塔，出来后寿命不会清零，而是保持不变，不够这种情况很少见，打个比方，你生活的那个小区里有人跳楼，一般人看见只会围观不会走上前，但是你很巧的走上去，又很巧地被他砸中，那你俩就会进入他的塔。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除非是在同一辆火车或者飞机这样人群密集且封闭的地方。
104l：666，楼主牛逼，懂这么多一看就是大佬
105l：大佬带我不？价格好谈，主要就是想交个朋友
106l：大佬你缺不缺女朋友，虽然我是男的，但我可以为你穿黑丝
107l：黑丝？给我看看/色
楼主：第二种情况就是常规操作，一人带另一人过塔，只要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触发死亡就能进那人的白塔；第三种情况比较缺德，有个组织专门贩卖夺人寿命的东西，听说一旦戴上，所获得的寿命就会被夺走，通常买方只需要站在白塔门外等着，只要进去的那人活下来，他就能获得对方的命。
109l：谢谢你的回答，我暂时不需要进塔，我先潜水了
江冷想退出去，但是右上角有条信息亮了一下，id“我梦杀”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梦杀：你的下一层在什么时间
frozen：两个月，我才第二层
我梦杀：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我们俩在同一个城市，见面比较方便
frozen：谢谢你，不过我有人带了
我梦杀：叫什么？靠不靠谱？
frozen：还行，挺靠谱的，就是收费比较贵
我梦杀：哦，你自己当心一点，如果感觉不对劲就别跟他了
frozen：好的，谢谢你的提醒
我梦杀：嗯，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frozen：抱歉，不太方便呢/尴尬
我梦杀：没事，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我梦杀说完就下线了，江冷也退了论坛继续找事务所投简历。
投了几家感觉不错的，他就把电脑关了，想给自己冲杯咖啡喝。
转头的时候，窗外突然站着一个小男孩，脑袋上带着狐狸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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