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11
“千鹤，你怎么光站在那儿呀？不来滑冰吗？”
“我，我现在不是很想滑。”我扒着挡板站在冰场边一动不动，偷偷瞄向松田，这家伙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恶，怎么今天他也来了？」
“千鹤你不是刚刚还说一直看花滑看得自己心潮澎湃也想学滑冰吗？怎么突然不想滑了？”
“我歇会儿，理惠你们先滑，不用管我。”
“春原，你该不会是怕摔倒丢人吧？”
「糟糕！被说中了！」
“怎么可能！？松田你不要瞎说！”我松开挡板，脑海里想象着平日看的花滑选手的动作，心一横、脚下一蹬滑了出去。
下一秒，失去平衡的我扑棱着跪倒在松田面前，同场的小孩子身形灵活地绕过我，行云流水地滑到了冰场的另一端。
「……好丢人π_π」
头顶传来嘲笑：“春原，连小学生都滑得比你好。”
「真令人火大啊，这家伙。」我欲瞪过去，抬头却看见一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有点好看」。
“怎么？摔傻了？”
我一把拉住松田的手，顺势扶着他借力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理惠，“理惠，你没说这家伙也来啊。”
“啊，我也不……”
“那个，小理惠呀，我来教你滑冰吧。”hagi一把拉过理惠，对着我和松田眨了眨眼，“小千鹤就拜托小阵平啦。”说完就拉着理惠滑走了，留我和松田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松田向我伸出手，我疑惑地看着他。
“手给我，我带你滑。”
我迟疑地轻轻搭上了松田的手，下一秒他覆上了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心神一晃。
“两脚分开，膝盖微屈。”
我回神，照着松田的话开始动作。
“重心放到右脚，左脚内刃蹬冰，右脚向前滑行。”
我在松田的牵引下，小心翼翼地滑着，慢慢地找着在冰上滑行的平衡感。
“话说，松田你怎么也来了？”
“hagi叫我来教你滑冰。”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他要教藤原。”
“原来如此。hagi为了理惠真是煞费苦心啊。”我露出半月眼，“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滑冰。你什么时候学的？”
“这么简单的运动，不用学就会。”
“怎么可能？哪里简单啦？”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那么笨。”
“你这家伙—”
“专心一点，春原。”
“是是是，教练。”
松田拉着我的手，绕着冰场滑了一圈又一圈，我似乎渐渐适应了冰面，激动地看向松田，“松田！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
松田勾唇笑笑，突然松开了我的手。
“啊！”毫无准备的我瞬间失去了平衡，乱挥着双臂向前扑去，连忙抓住了眼前的人，下意识地抱紧，一头撞上了他的胸口，「痛」。
“春原，你练过铁头功吗？头这么硬？”
“我还没说你呢！松田，你胸口铁做的吗？撞得我疼死了。”
“我说，春原，你要一直这样抱着我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一手牢牢抓着松田的肩，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反应过来的我一把推开了他，“谁叫你不说一声就突然松手的！”
“不是你自己说找到感觉了吗？”
我大脑宕机，一时无法反驳，只觉脸颊微微发烫。
松田轻笑一声，再次向我伸出手，“春原，你离出师还差的远呢。”
我的手再次被松田握在手中，我任他牵着继续滑行，刚刚那一幕却不停地在脑海中重映，方才身体相贴感受到的温热令我的面颊和耳朵烧了起来，视线不由自主地瞄向了他的腰，刚刚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掌心，我不由微勾手指，「身材不错，手感很好」，不知为何，我开始心跳加速，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心中一阵悸动。
“春原。”
“嗯，嗯？”
“你脸红了。”
被如此直白地点出，我僵在原地，像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学生，我欲盖弥彰地说道：“是…是滑冰滑得太热了！真没想到滑冰运动量这么大，我在冰上竟然都觉得热。那个，松田，你觉不觉得热？要不然我们歇会儿，我去买饮料？”
见松田不答话，我权当他默认了，慌张地撤出手，一溜烟滑出了冰场。
“帅哥一个人吗？我第一次来滑冰，可不可以教教我？”
我拿着两罐冰可乐往回走，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我便停下脚步，抱臂靠在挡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松田坐在冰场边，打扮时髦的棕发美女站在他面前，笑容甜美，「啧，敢搭讪松田，这位小姐真是勇气可嘉啊。」，松田偏过头，脸上明显地写着不耐烦，「3—」，我在心中倒数，「2—」
“可以啊。”
「？！？！？！？！？！？」
棕发美女顿时笑逐颜开，向松田伸出手。
“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快步走过去，打断了他们，“这是我花钱请的教练。教了学费的。”
“可是他说可以。”
“不可以，因为我买的是一对一课程。”我转头笑着看向松田，“如果教练去教别人的话，按道理，我可以要求全额退款哦。”
“那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可以…”
“恐怕不行呢，因为他今天以后就不当滑冰教练了。”
棕发美女狐疑地望向松田，松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着我，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瞪了回去，松田对着她点了点头，美女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走了。
等她走远后，松田悠悠开口：“春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给我教了学费？”
我将冰可乐递到他面前，“学费！”
“就这？”
“嘁，爱要不要。”我作势收回手，松田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从我手中接过了可乐。
“谢啦！”
他站起身，轻快地笑道：“走，上冰。”
“我发现，我好像可以自己滑了。”
“那我松手了？”
松田放开我的手，我适应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平衡，背着手和他并肩滑着，突然想到刚才他嘲笑我摔跤，心思一动，佯装失去平衡，“啊！松田！”
松田一惊，伸手来扶我，我一把拽住他把他也带到地上，我坐在了冰面上，松田跪坐在我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摔了！”
“春原，幼不幼稚啊你。”他无语地看着肆无忌惮地笑着的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管我。”
大仇得报的我心情大好，利落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冰渣，向松田伸出手，“起来了。”
他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突然一个用力把我向他那里带去。
又一次跪在冰上的我：“…………混蛋啊！”
“千鹤！松田！”理惠和hagi滑了过来，“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
昏暗的影厅里座无虚席，巨大的荧幕正放映着最近很火的伤感青春校园电影《夏日花火》。我们买票买得有点晚，已经没有了四个连在一起的座位，被迫两两分开坐。为了助攻hagi和理惠，我牺牲自己拉走了松田。
看影片简介是我喜欢的故事，如果忽略此刻我旁边坐着的是昏昏欲睡的松田的话，一切都非常完美。
高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从小在北海道长大的高宫晃央遇到了从东京转学而来的长谷川莉嘉，女孩明媚的笑容令少年心中生出了别样悸动。从那天开始，少年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女孩的身影。一天，晃央偶然发现了莉嘉的秘密—每天放学莉嘉都会坐30分钟的巴士去小城市中唯一的一家冰场，但她从来不上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目光怀念而渴望。后来晃央得知莉嘉原来是被寄予厚望的天才花滑选手，但在全国选拔赛热身时与其他选手相撞受伤，走不出碰撞事故阴影的莉嘉最终黯然退役，从东京搬到了北海道。少年决心帮助莉嘉走出阴影重返赛场。他鼓起勇气找到了莉嘉，请求她教自己滑冰。少女起初十分抗拒，但在一番接触后终是被少年的执着触动，答应了少年的请求，海边长大的少年人生中第一次踏上了冰场。逐渐熟络的晃央和莉嘉成为了好友，晃央和莉嘉约定，如果自己能在毕业前跳出2a的话，他希望能看到莉嘉重返赛场。一次次摔倒、爬起、起跳、摔倒，终于，在高三那年的夏天，少年成功落冰了2a，莉嘉遵守承诺，答应少年自己会宣布复出。毕业典礼后，晃央邀请莉嘉一起去夏日祭，他计划在花火大会上表白。
屏幕上的少年注视着少女被烟花映亮的灿烂笑容，几番犹豫，正欲开口。
【“高宫君，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我已经决定在下个赛季复出了—”
“太好了，长谷川同学！”
“请听我说完，一直以来我都很感激高宫君的鼓励和陪伴。我真的很佩服高宫君的勇气和毅力。这一次，我抱着一生悬命的信念，一定要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实现自己的梦想。高宫君知道的吧，我一直有一个奥运梦，为此，我…我决定去美国训练，下个月就出发。”
少年愣在原地，“什么时候回来？”
“目前还不清楚，但时间不会短。可能…要六七年。”
“我…我知道了。”
“我真的很感激高宫君。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意识到我对花滑的热爱，更不会有复出的勇气。”少女对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我也真诚希望高宫君未来一切都好。”
少年艰难地扬起了一个和平时一样的阳光笑容，“谢谢！虽然不能继续陪伴下去，但我希望长谷川同学一切顺利，我会一直支持你、为你加油。”
“谢谢。我们回去吧？”
“嗯。”】
我吸了一口可乐，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和少女在路口处告别，少年注视着少女远去的背影。
“长谷川！”】
我坐直身子，「终于要表白了吗？！」
【少女回身，静静地看着少年。
“我…我…我会去奥运赛场看你！一定！”】
一个转场，少女在机场不停地回望，最终没有等来送行的少年，她转身走进了登机口。飞机起飞，消失在夏日晴空中。
少女最终成为了世界冠军，然而少年却因家中变故未能赴约。
【“rika，你在看什么？”
莉嘉急切地在观众席中寻找着，终是没有看到她等待着那道身影，“没什么。”
“该走了，等会儿还有新闻发布会。”
“好。”】
莉嘉跟着教练走进选手通道，她的背影消失在画面里。
片尾曲响起。
我侧目看去，松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还坐直了身子。
千鹤chizuru：走吗？
【理惠酱】：等等，听说片尾有彩蛋！
我又向屏幕看去，片尾曲刚好结束。退役后的长谷川莉嘉回到了北海道小镇上的那片冰场。这片冰场在她的捐款资助下几经翻修、焕然一新，而她的一举夺冠更是点燃了一批孩子的花滑梦。此时的冰场已经和当年冷清破败的小冰场截然不同。长谷川莉嘉和当年一样站在冰场旁，从白天一直待到黑夜，白日里的欢声笑语渐渐散去，空无一人的冰场倒是有了几分当年冷清的感觉。莉嘉亦转身准备离去，突然看到身后站着的人。
“高宫君？”
“长谷川同学。”
两人相视一笑。
影片正式结束。
出了影院，理惠兴奋地拉着hagi讨论着刚刚的剧情，我和松田走在他们后面，我微笑地看着他们。
“千鹤！”理惠回头，“你觉得最后高宫会向长谷川表白吗？”
“啊，应该会吧。”我笑道，“久别重逢，相视一笑。都这样了，还不表白吗？”
“不一定哦，小千鹤。”hagi回过头来，眼神揶揄，“有的人啊，不管隔了多久，都不敢表明心意呢。是不是啊，小阵平？”
“hagi你在说你自己吗？”我一旁的松田突然开口。
“小阵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hagi讪讪一笑，转过头去。
我的眼神扫过hagi和一脸不明所以的理惠，我眨眨眼，“大家，明天有空吗？一起去universalpark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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