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水落石出

时间一天天的过了，这几日宇文灵汐也未闲着，虽然宫中四处都是各家的眼线，只是这皇宫的主人终是陆章，灵妃下药的证据已然是搜了个明白，正一整沓的放置于案几上。

        陆章随意的翻了翻，除却香菱的口供外，宁福生还去宫外寻到了她的哥哥和弟弟。

        原来劫匪一出不过是灵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经大理寺少卿的逼贡下，终是把实情一一吐了出来。

        宇文家知道宇文灵汐初初怀孕之时，便已经想办法设计落胎了。

        在宫中寻探许久后，终是找到了香菱，她绣工精湛，又在司衣局说的上两句话，便是最佳人选。

        这几日宁福生在朝上于宁嫔一事也是分外消停，倒是论起国事，忍不住会与宇文离辩上几句。

        今日晌午便是，在他又一度开口之时，宇文离忍不住嗤笑道：“尔不过是区区四品典仪，如今竟也妄想插手国事。”

        此话一出，便是犹如打脸一般，当众给了宁福生一巴掌。

        虽然朝中官员各人均分了等级，只是这天下之事，只要是有人愿意提出，陆章还是很乐意纳谏的。

        这不，下了朝后付鑫磊便参了宇文离一本，所有目中无人，横行霸道诸如此类顽劣之词均用在了他身上。

        朝中逐渐开始趋于白热化状态，宇文灵汐知晓此事，宁和一笑，“此次可谓是双双丰收，既可挫了宇文离的锐气，又收揽了一批朝臣之心。”

        陆章正把玩着手中的东珠，见她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方笑道：“到底是辛苦了你。”

        话落，他仿佛想起何事一般，思忖了片刻道：“近来昭和自外游学而归，听闻你小产一事，呈了天山雪莲上来。朕明日便命御膳房做道药膳，无事也可补补身子。”

        听他的语气轻快而又明亮，宇文灵汐便知二人定是和好了。陆昭和倒是聪明，以进为退，连带着她这个贵妃也享了福气。

        下午的阳光尚好，透过木窗微微洒落了进来，恍惚间宇文灵汐又想起那日江上之景，嘴角不由漾出一抹笑容。

        陆章见了来了三分兴趣，随口问道：“想起了什么事，竟如此开心。”

        宇文灵汐怔了怔，自己从来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当下便敛了敛神，不动声色的收起了笑容，道：“臣妾只是觉得前日阴雨绵绵，如今已然放晴，是祥瑞之兆。”

        陆章笑：“爱妃又在诓朕了，这月有阴晴圆缺，天气也时好时坏，怎么到了你口中便成了大喜之兆了。”

        宇文灵汐当下便嗔了他一眼，“既然皇上不爱听好听的，臣妾日后便不说了。”

        此间窗外的风簌簌吹起，拂了枝头几片落叶下来，宇文灵汐微微抬头，只见大樟树有些枝叶已然泛黄，算着日子再过几日便是立秋了，想来这京城，也是将要变天了。

        将近傍晚之时，宁福生又一次匆匆入宫，此次他便是人证物证俱在，当下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能救爱女，如今便是唯一之愿。

        陆章将那些早就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罪状又略略过了两眼，方抬头郑重道：“此番是朕错怪了你，如今陷害贵妃龙嗣之人已然查出，朕便要下了心严惩灵妃才是。”

        宁福生虽得了旨意，本应当退下便是。只见他却迟迟不走，在殿前踌躇了两刻钟，方又跪下道：“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章知他要提宇文离之事，当下浅笑道：“宁爱卿但说无妨。”

        宁福生这几日为了宁嫔的事情可谓是操碎了心，今日又在殿内被宇文离羞辱过头，如今脑子发热，便三言两语的道了出来。

        “启禀皇上，如今丞相已然是一手遮天，除却朝政，心思也打到了后宫之中。从前乃是微臣眼拙，听信谣言误会了贵妃娘娘，如今想来不觉后怕，丞相府灵妃一直贤名在外，如今却做出这档子事，真真是让人膛目结舌。”

        陆章眼底顿时滑过一抹笑意，今夜他铺垫了许久，等的便是宁福生这一句话。只是人不可贸然，如今也不知朝中其他别派的看法究竟是何样，他略冷了脸深沉道：“爱卿此言固然不错，只是丞相乃是先帝在时便册封的，如今数十年过去了，想必朝野之中追随的官员甚多，朕如今即使想治，怕也是不好出手才是。”

        他此番话说的极其圆滑，一方面隐晦的暗示宁福生自己并不全如外边所传般庸庸碌碌，又委婉点出宇文离功高震主，专断蛮横。

        只见坐下之人遂笑道：“皇上想要自己做理天下，最不该用的便是虎臣。有冲劲是好事，只是过了头，到底让自己失了安稳之感。”

        陆章接了他的话，隐秘一笑，谦和道：“还请爱卿赐教。”

        “微臣不敢。”宁福生拱了拱手，他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言官，向来说插不上什么大事，今日在圣上面前斗胆说了这么多，已是生平第一次了。

        话落，只见陆章已然缓步走下龙案，他一身明晃晃的龙袍，正立于宁福生跟前，微微扶起地上之人，陆章赞道：“朕一直觉着宁爱卿如此才德，只一个四品典仪实在是委屈了，只是如今朝中也是四下动荡，有丞相监国，朕终究做不了主。”

        宁福生心中大惊，不过片刻便听出了陆章口中的暗示之词。他虽然于付鑫磊门下所出，却多添了几分圆滑与世故，见风使舵，这是聪明人才做的事情。

        “皇上此言差矣，若是日后有用的上微臣的地方，微臣定为皇上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陆章笑：“爱卿何必如此客气，您与朕除了君臣，在民间来说更是岳婿的关系，咱们自家人说话不用这么拘礼。”

        后来，在陆章的温言温语中，宁福生硬是在养心殿饮了四盏茶，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方才退了下去。

        这时宇文灵汐自暗中走出，方才的画面已然是尽收眼底，她调笑道，“皇上如今也学会邀买人心了，有这前程似锦做诱饵，明日朝堂之上想必十分精彩。”

        陆章邪邪一笑，语气里竟莫名有几分认真：“爱妃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更深夜重，不若与朕共寝如何？”

        宇文灵汐闻言一怔，只当他是在调笑，遂一如往常般婉拒道：“皇上向来知道臣妾睡姿不佳，怕扰了皇上的睡意，还是委屈下皇上睡软榻吧。”

        说完，便径直进了里间独自睡下了，只余陆章一人在原地一脸深思的盯着宇文灵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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