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仇必报

“大姐年岁也不小了，二娘当为她操劳，多费心些。然则父亲朝中若有青年才俊，也可给大姐多多留意。”她柔声道，又随手夹了一著脆笋放入碟子中，只见这菜入口清香，宇文灵汐随口一笑，“这小厨房的手艺是越发精湛了，女儿记得这清炒酸笋可是从前母亲最爱的菜肴。父亲有心，汐儿甚是感念。”

        这话说的宇文离面色不由又是一沉，想起妻子弥留之际的交代，再至眼前，终究没有多言语，只道：“喜欢便好，用饭罢。”

        为了省些麻烦，干脆饭桌上便无一人再开口。陆昭和向来有着皇室的一份清高与冰冷，此时也是不再多话。

        用饭完毕，二人小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告辞。

        马车在途中行至一半，天工却不做美，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车夫在雨幕中实在难以前行，问过陆昭和后，便寻了一处荒庙，暂时避雨。

        到了里面，一干人等皆傻站着，宇文灵汐和陆昭和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被雨飘湿了部分，风一吹便有些冷起来。

        宇文灵汐环顾了四周一番，忽然发现了墙角的一堆草垛和几根木柴，她忽然笑了，便吩咐小厮将柴火放至中间，又用一部分干草至于上边，一部分垫在一旁的地上。陆昭和正瞧过来，见她如此，知是要生火。

        不想下一秒，宇文灵汐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火折子。此时窗外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天一下子便暗了下来。反观室内，虽然破败，倒是因为一丝火光而带了些暖意。

        宇文灵汐并没有多少架子，笑着让陆章和众人一同过来烤火，绕圈而坐，人气一下旺了许多。

        管家见此不由叹道：“老奴一个乡野粗人，竟及不上王妃的一半。”

        宇文灵汐谦虚一笑，还未开口答话便听陆昭和问道：“王妃自小养在深闺，不知这些是从哪里学的？”

        宇文灵汐的目光在他脸上微微一转，见他的眼神之中带了三分探究之意，不觉笑道：“养在深闺，郡王此言差矣。”

        她顿了顿，理了理袖口粘上的几根杂草，“妾身自小便被家中送去蓬莱学艺，前不久才回。在异乡之中，若没有生存的能力，很是辛苦，看似熟练也不过是熟能生巧的结果。”她坦然一笑，很多话点到为止就好，与人交谈最微妙的便是尽在不言中。

        陆昭和顿了顿，眉头轻皱，只应了声嗯便是了。

        记得刚开始两年，宇文离开始在朝中活动的异常频繁，那时他发妻初逝，便是由现在的二娘在京城夫人小姐中活络关系，宇文灵敏的第一京城美女的名号也是那时才开始的。

        他只道有许多年不曾再见过宇文灵汐，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学艺，不想其中的坎坷辛苦有如此多的弯绕。

        陆昭和顿觉心中有针微微一刺，不痛，但酸的让人心软。

        约莫半柱香后，雨略微小了点，但还是很急，众人依旧被困。

        陆昭和忽然俯身对管家耳语了几句，只见他匆匆出门，再度回来时手上正拿着一个包袱。

        陆昭和自管家手中接过，解开将披风递到宇文灵汐的丫鬟手边，淡声道：“给王妃披好，切莫受寒了。”

        宇文灵汐微微哑然，她本以为陆昭和这种对于女子万年的冰块脸是不会有人情味的，不想倒是自己看错人了。

        披好披风后，宇文灵汐轻轻一笑，“妾身谢过王爷。”

        大雨过后，天边远远传来一片虹光，煞是好看。

        马车在官道上疾行着，落日余晖映在积了水的土坑中，宇文灵汐突然怀念起了如此自在的日子。

        到了王府，两人还是一个往东，一个向西，只是末了，陆昭和多加了句，“晚上风凉，记得添衣。”

        宇文灵汐在人前很难看到他这幅模样，当下有些反应迟钝，过后轻浅一笑，福了福道：“郡王也是。”

        回了简素平日所住的房间，只见贴身丫鬟跟着宇文灵汐进去，借着王妃要沐浴的名头，又把其余人遣了出来。

        “阁主请看。”那丫鬟将自己手中抄录的纸张递了上去，只见其中赫然写着一个个官员的名字，后面的一串串数字，均是贿赂宇文离的银两数目。

        宇文灵汐看后，心底约莫一算，冷笑道：“他来钱倒是轻巧，只是如今我好奇的是，这么多银子堆在了何处，怎的宇文府毫无动静。”

        “只要拿到名单，汐儿还怕没有水落石出之日吗？”正在这时，简素推门而入，二人身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且发髻头饰均未有分别，如双胞胎一般。

        原来，之前简素莫名换成了宇文灵汐，全是两人商议好的。这样一是因为之前得到的消息，换回来就方便接近陆昭和深入查探；二是因为要查探之前酒楼起火因由的缘故。

        宇文灵汐见她回来，笑道：“简姐姐，老实交代，你听了多久的墙角。路上可有人瞧见？”

        “我也是刚到，以我的轻功就算是大内高手也未必能察觉得到。”她缓步过来走到桌边坐下，又从宇文灵汐手中接过那张单子，摇了摇头笑道：“宇文离既然收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只是最令我意外的是他还做了记录，果然是家大业大。不用本子记着，怕是这京城之中还有哪一处金山不留神就会给忘了。”

        话落，她又掏出一个熄了的火折子递给宇文灵汐，冷声道：“风绮楼失火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便是那林家之人所做。”

        “林天霸？”宇文灵汐面色一沉。

        “是。”简素答道：“此人在东街口亦有一家花楼，只是近日来生意惨淡。那日林天霸来闹事是其一，放火想要烧毁是其二。据说他的长兄是宇文离如今跟前的红人，不入朝为官，甘愿做丞相府的一位幕僚，有了这层关系后，林天霸难免会飘飘然，开始肆意妄为起来。”

        “那就不必留了。”宇文灵汐的眼中布满寒意，她冷笑道：“毁我一楼，杀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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