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奇（二）
晚上，凌绝和李泽川秉烛夜谈，丝毫没有介意沈忱在场。沈忱在这一晚听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事情，有的是山庄秘事，有的是快意江湖，有的是烽烟战场，有的是传奇人生……她听着听着，顿觉豁然开朗：浩瀚天地间，人不过是沧海一粟。这山外山、天外天的九州很大，也很有趣。人生有限韶华易逝，需得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去尝试，去经历，生尽欢死无憾，方不辜负。
沈忱听着想着，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至于第二日沈忱还是没去上课，不是她还在难过，而是因为她对昨晚师父师伯口中的江湖和九州趣事太感兴趣了，死缠着李泽川不放，想要他给自己再多讲些。李泽川看着沈忱一脸期待的神情，情绪气色也好了很多，想着要是沈忱听听这些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不再难过了，挺好，便答应了。
凌绝继续去教书，李泽川给沈忱讲了一天。但凡是沈忱想知道的，想学的，李泽川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相授。
沈忱见师伯这样宠着自己，有些侍宠生娇，大着胆子问师伯的意中人是谁？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帮师伯留心着，也可以找人给师伯说媒……
李泽川听着沈忱的一番言语有些头皮发麻，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小小年纪一副老妈子心肠，看把她操心的。李泽川看着沈忱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沈忱晃了晃李泽川的衣袖：“师伯，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李泽川笑了：“你怎么和你师父一个德性？”
沈忱笑着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嗯……这么早就醒了？”李泽川挑了挑眉看着沈忱。
沈忱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哈哈哈哈……”只好傻笑混过去。
怎么师伯还不说啊？沈忱开始使出粘人大法“师伯，说嘛说嘛”的重复着。李泽川看着沈忱这个样子，眼前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缠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阿绝你看你带的弟子，学到了你的精髓。
李泽川低头呡了口茶：“不跟你说，一个人知道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沈忱一看有戏，赶紧举起右手：“我发誓，关于师伯的心上人我绝不泄露半句。要是敢泄露出去，就……”
沈忱还没说完，李泽川轻轻捂住了沈忱的嘴巴，笑着说：“保证就好，不必发誓。”
沈忱一脸期待：“那……”
“是个很耀眼的人。”李泽川的神情比往日还要温柔：“才华出众智计无双。我倾慕多年却不敢将自己的心意相告一分，是怕……”李泽川看着沈忱：“相告之日便是我二人缘分终结之时。”
沈忱听着皱起了眉：“可是师伯不告诉她的话，她又怎知师伯的心意？”
李泽川缓缓低下头：“知不知没有太大关系，不知也好。”
沈忱：“师伯，我认识您的意中人吗？”
李泽川闻言一愣，没回答却反问了沈忱一个问题：“忱儿，如果你是男子，若是你的某个师兄对你说心悦于你，你会怎样？会觉得恶心吗？”
“怎么会恶心？”沈忱有些吃惊：“也就是喜欢或是不喜欢他，接受或是不接受，不至于到恶心的程度吧？”
不会吗？李泽川没有说话，默默想着：若是不会就好了！
“诶？师伯……”沈忱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泽川：“您的心仪之人……不会是师父吧？”
猛然被戳破心事，李泽川心中一惊，赶紧想要编瞎话搪塞过去，却只觉得一时间口干舌燥，心里乱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强装镇定看了沈忱一眼，谁知那双清澈的水眸也在看着他，一对上沈忱的眼睛，李泽川更乱了……
沈忱看着李泽川紧张慌乱又像是想要逃离的神情，笑了，用十分坚定的眼神看着李泽川：“我猜对了！哈哈……”
李泽川还想作垂死挣扎，刚要开口胡编乱造，沈忱幽幽说道：“骗人的孩子长尾巴！师伯可不要撒谎呦！”
李泽川窘迫的脸都红了，他生来不会扯谎，学了几十年也没学会。何况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学生，更是觉得身为先生的自己应以身作则，怎么能对自己的学生说谎？于是只好支吾道：“那……阿忱会替我保密么？”
沈忱咧着嘴笑着：“我保证！知道师伯秘密的只要师伯和我两个人，要是有第三人知道了，唯我是问！”
李泽川脸色已经红了，只说了句“谢谢阿忱”，随后便开始饮茶不语。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沈忱突然仰天大笑，然后站起身挥动着小手高兴地跑了……
李泽川看着沈忱的背影：你这……有必要这么开心么？
沈忱自此之后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虽然她还是每天一下完课就跑到大门那里坐着等着，仿佛这渐渐成了沈忱的一个习惯，但好在那个爱笑的明媚孩子又渐渐地回来了……
没多久，又到了陆泽来见沈忱的日子。
陆泽一看见沈忱第一句话就是：“小屁孩，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忱有些难过地说：“九倾师兄走了……”
“奥，你师兄不要你了，把你扔了！”陆泽煞有介事地说道。
沈忱：“……”这家伙会说话吗？不会说可以不说！
陆泽看见沈忱的脑袋就想摸，尤其是那撮呆毛，可想给她按下去了！
陆泽按住那撮小呆毛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棵草，他不要你，你就不要他不就好了？”
“谁说师兄不要我了？他说了会回来看我的！你才被人扔了呢！全都不要你！”让你说我！沈忱听了陆泽的话有些恼，便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只是目光触及到陆泽眼睛的一瞬间，沈忱意识到一件事，瞬间后悔的不行。
陆泽父母早逝，带他长大的师父师爹也在启教的那场叛乱中过世了……他确实是被人弃了，都不要他了……
沈忱后悔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这么说话，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沈忱：“陆泽，我……对不起……我一急口不择言，不是故意的……”
陆泽“哼”了一声狠狠捏了沈忱的脸一把算是出气：“臭小鬼，知道这么说本座会有什么下场么？会……”
“被本座喂上剧毒生不如死，折磨到半死不活的时候再被本座丢进蛇坑，咬得他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死透了之后再吊起来鞭尸七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沈忱斜眼看着陆泽：“陆教主，一年里你用这些词儿吓唬了我二十七回了，我早背过了！你还有没有新词儿？”
陆泽轻咳了一声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多……”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聊，她还数着？
现在已经是盛夏季节，十分炎热。陆泽从北漠奔来出了一身的汗。
陆泽：“沈忱，你们这里有没有河，水池这样的地方，我想洗一下。”
沈忱：“有是有，但是……你不怕被人看到么？我带你去浴堂吧。”
陆泽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本座的身材是怕别人看？笑话！看了只能让他哭泣落泪！”说完鄙视了一眼沈忱瘦不拉几的小身板。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啊！沈忱看着陆泽那一脸傲慢的神态和眼神很想跳起来挠死他。
奈何自己没本事……
“这么热的天去浴堂洗才难受，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啊？有的话快带我去，别这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陆泽不耐烦地说着，他快要热死了。
沧浪山庄后山上是有个合适的地方，沈忱便把陆泽带了过去。陆泽看后还挺满意，便脱了衣服跳进了水里。
“哇……舒服啊！这水还挺干净的，不错！沈忱，你要不要下来一起啊？”陆泽说着看向身后的沈忱……
“喂，你躲那么远干嘛？”陆泽回头一看，沈忱离自己五米开外，还背对着他。
都是男人，有这必要吗？穷讲究！
陆泽：“沈忱，水温不错，不凉，你要不要一起洗洗？”
沈忱连忙挥了挥手：“不了，我昨天刚洗了。”
陆泽：“你昨天洗了，今天又没洗，下来吧，省的晚上还要洗！”
洗个锤子！沈忱腹诽道。自己要真是汉子，早跳下去了，还用你叫？我也好像下去玩水啊！这么热的天打个水仗，多好啊！
唉……沈忱无奈叹气，又往前走了几步，离诱惑远点……
“你去哪儿？”陆泽十分不爽，不下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远了？
沈忱：“我去那边树阴底下，这里太热了！”
“热？”陆泽阴险地笑了一下，起身、飞起、抓人、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沈忱转眼间就成了只落汤兔。
“啊……”沈忱努力站起来，浑身湿透了：“陆泽，你发什么疯？”
陆泽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忱：“这样不就不热了么？哈哈……落汤狗，跟我师兄一样蠢……”
沈忱愤怒地瞪向陆泽，刚要大骂他，结果……
“要死了！你光的太多了！”沈忱赶忙转过身，背对着陆泽。这家伙是脸皮厚还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噗通”一声，陆泽又跳进水里：“你有毛病么？我在沐浴，不这样，难道要裹上被子洗？再说了，我又没全……”
你说的可真对！真有道理！沈忱不想听，也懒得怼，一用轻功，飞到地上，向树下走去……
“沈忱，你站住！”陆泽吼了沈忱一声，他怎么感觉沈忱对他这么敷衍？自己大老远来找她，她离自己要多远有多远！好兄弟之间谁还不一起泡个池子喝个酒啊？沈忱一次酒都没跟自己喝过！现在……还十分嫌弃地走开了……
衣服都湿了就不能顺便么？是有多嫌弃啊？
太过分了……本座今日就非要你与本座共浴，看你能怎样？还要灌上你一坛子酒，醉死你！
沈忱感到身后一阵风，瞬间飞开。
“陆泽，你发什么疯？”沈忱站在树枝上看着陆泽皱眉吼道。
陆泽懒得废话，上去捉沈忱。本座动手不动口，懒得跟你叨叨。
结果，场面一度荒唐……
沈忱各种跑各种飞，陆泽各种追各种捉。沈忱武功比起陆泽，那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儿，就是最拿手的轻功，也是差了陆泽一大截。很快，沈忱就被陆泽一脚踹了水里。
“咳咳……咳……”沈忱呛了一口水，挣扎着起来。还没起来，就被陆泽抓起来按到大石头上。二人此时像极了大老虎按住小白兔的样子，强弱立出，胜负立下。
陆泽俯视着沈忱：“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老躲我做什么？我是豺狼还是虎豹？真不想见我可以直说，我以后不来见你了就是。你这又躲又跑的算什么？
沈忱闻言惊呆了：“陆泽，你有什么大病？是谁过分？”看看现下她这副样子，他俩谁是过分的那个？
陆泽：“是谁过分？难不成还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这里还有别人吗？沈忱无语死了。
沈忱：“你……”沈忱满脑子想着骂人的话，还没想出用哪句合适，眼睛瞥到了陆泽的身上……
这……难怪那么引以为傲……
沈忱脸转向一边：“你先穿上衣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真不知羞……”
“我不知羞？”陆泽十分恼火，这小子对着自己，就蹦不出一句好话来！
“行，很好，我不知，你知！”陆泽话音刚落，“刺啦”一声，沈忱的衣服……瞬间碎了……
“你做什么？”沈忱死抓住陆泽的手。
“做什么？我这么个不知羞的人能做什么？想看看沈忱你是多么的知羞耻、明礼仪。”陆泽直接点住了沈忱的穴位，懒得费劲。
腰上的衣带松开了，沈忱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陆泽，你不能……我是女子！”顾不得那么多了，沈忱脑中只有这一个办法让陆泽住手。
“女子？”陆泽笑着俯视着沈忱：“呵，沈忱你可真会玩儿！你看看我，我也是女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忱直接懵了。
“我真的是女子！我没骗你！”沈忱着急地喊：“你住手啊！”
“听你鬼扯！”陆泽直接把沈忱的哑穴也点住了。还女子？以为用这滑稽荒诞的理由就能混过去？做梦吧你！随后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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