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行
正如献明所说的，天岐门的奇奇怪怪的杂务，包括但不限于打打小妖怪在凡间树立威信扩大影响等，大都是用结丹期以下的弟子当免费苦力来做的。反正大境界瓶颈没那么好突破，弟子闲着也是闲着，就会被派出去干活——美名其曰历练。
姬茕作为炼气九阶即将筑基的弟子，显然是需要去做这事的。毕竟献明可没空为她争取特殊待遇。
然而身边这位……
姬茕转头看向雪怀，这位谪仙般的少年神色凝重，指节分明的手微微发力，似在处理什么极端危险的仙器。然而只是在帮姬茕剥葵花籽，姬茕欲言又止，这还是自己用牙磕比较快。
“雪怀——”
拉长了尾音，姬茕往他身前一靠。
虽然数月未见，这种熟悉感还是不曾淡去。毕竟“同床共枕”了不短的时间，在陈恳的道歉并且自认为哄好了乖乖师弟之后，姬茕非常自然的就领着他进了自己屋。
“
“你这几个月在做什么？”
雪怀手上的动作一顿，侧首暼向姬茕。
“我以为师姐不关心呢。”
姬茕尴尬的搓搓手，只好使出撒娇大法，将葵花籽从桌子上端走，自己凑了过去，贴近了雪怀，捏住他的袖角扯扯。
“怎么会不关心！我那不是怕你生我的气了嘛…”
雪怀气急而笑，这回也不同姬茕客气，扣住她的手腕，语气颇有些不善。眉峰下抑，一双凤目微微斜挑，多了几分姬茕不太熟悉的压迫感。
“师姐，我不是小孩子。”
这一点，姬茕当然也明白。一年不见，雪怀已然脱了稚嫩模样，要以姬茕的审美来说，即使是献明站在他旁边，大抵也得逊色一筹。更兼修为提升之后，雪怀那种对灵气莫名的吸引力，姬茕感知的更加明显了。
打个比方的话——别人是吐纳灵气，他好像就是灵气的一部分。
姬茕摸了摸雪怀的手，觉得他有点像人形聚灵阵或者那种什么大宝贝灵器。
嗯…还是做的很完美那种，尤其是脸。
“师姐？”
雪怀眼瞅着就知道她是又走神在想些有的没得了，虎齿抵住下牙磨了磨，将姬茕的手抓来唇畔，惩罚般的咬了咬她的指尖。
“我知道！…我知道…”
姬茕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回了两句，瞅了雪怀一眼，又默默把目光挪开了。
“为什么不看我？”
雪怀注意到她视线的偏移，追问。
姬茕默默想，总不能说你太好看了我一直盯着怕自己发花痴吧。
“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好。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和你说的，好吗？”
嗅了嗅空气中满盈的葵花籽的香气，姬茕以指腹抵着雪怀的唇蹭了蹭。这回轮到雪怀有些难为情了，将她的手放下，沉沉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都听师姐的。”
“不过几日后的凡间历练，师姐可得和我一组。”
“好、好……”
姬茕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毕竟在此之前她也做了功课，历年的这个凡间历练都是随机组队的，两人一组，和雪怀分到同组的概率实在是不高——
不是讨厌和雪怀待在一起，而是以乖乖师弟现在这张脸，姬茕真的很怕这数月之间自己把持不住。
然而姬茕忘记了，师弟是可恶的特权阶级。
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妥当，修炼时日子过得格外的快，一晃就到了该下山的日子。此次凡间历练，参与者筑基期九人，炼气期二十三人，大都是长、知者两个字辈的，当然也有一位问字辈吊车尾的筑基后期师兄带队，危险的任务由他统筹，汇合去做。
队伍分配，是由宝葫芦——专门干这事的劳模仙器来分配的。大致来说还是遵循着一弱一强功法相契合的规律来分配，分到相同号牌的为一队。
捏着爱的号码牌，姬茕都不需要和雪怀确认，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绝对是和他一组没跑了。担忧之余心里又有些隐晦的喜悦感，虽然被姬茕刻意忽视掉了。
带队的这位问磬师兄，姬茕眼瞅着和长思的气质有那么点相似，整个人懒懒的，非常符合自己吊车尾的设定。他等着这群叽叽喳喳寻找同伴的师弟妹们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说道。
“嗯，任务内容，咱们先一起到山下楚国的都城去，那里有宗门专门留在凡间处理实物的师叔，他会给我们具体派发。”
“——不许私自调换队伍成员啊，宝葫芦这可有记录的！”
姬茕余光暼到，正准备交换号牌的楚国公主默默缩回了手。
“幻颜赚外快的趁早回去通知你雇主啊！结丹都没到还敢揽这活！”
两个叫不上名字的同门默默离场。
问磬师兄就好像没看到这群人的小动作似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当姬茕以为他终于要说什么正经提示的时候，这位师兄却把目光转了过来，意有所指地道。
“也别两个人去三个人回啊。”
一直到两位替身使者回去把正主叫了回来，姬茕还陷在师兄这十分认真导致的冲击性过于强烈的发言里。一边的雪怀也没好多少，虽然努力维持着冷静假装自己没有听懂，但充血的殷红的耳垂出卖了他。
其他同门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种事情在宗门里常见，还是早就听信了江湖传言相信这俩人八百年前就搅和在一起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姬茕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影响任务这些都无所谓了，关键是接下来的几个月该怎么和雪怀相处啊！！！！
抛开崩溃边缘的姬茕不提，问磬瞧着这些人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唤来了金翅神鸟。
虽然叫神鸟，其实是飞机。金翅神鸟因为体型大速度快性情温顺还看起来很拉风，简直就是载具仙兽中的劳模。灵兽仙尊研究出了一个法子，限制了它的修为，并且进行人工培育，让这种出行方式普及开来，搞的现在修仙界流传一句话:穷x宗门才御剑出行。
一只神鸟就可承托百余人，他们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姬茕轻跃而上，然后目瞪口呆。
他们居然在神鸟背上整了个院子。
姬茕偏过头看雪怀，师弟倒是神情淡淡，没什么反应。见姬茕瞧过来，思索了一会，开口道:
“确实简朴了些。我有只銮鸟，解散后，师姐同我乘那个。”
姬茕:
一年不见这小子这么富了？？？
为了维护师姐的尊严，姬茕又狠狠转过头去，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假装看着因神鸟振翅飞行而极速远去的云层。
鸟背上这些弟子虽也有相互熟悉的，但大都没在一个组，面对着陌生的师兄师姐或者师弟师妹，一时也想不出有啥可聊的。且此处设了结界，本意是为了阻风，却叫说话声分外明显，于是气氛沉寂下来。
然后大家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
“喵。”
修仙者听声索位的本事自然是有的，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声源处，却见问磬师兄一脸尴尬地往怀里塞着一坨毛绒绒的东西，于是大家又心照不宣的收回目光，扭过头去假装没发生过这事。
合着你留级是因为喜欢撸猫是吧！！
想笑又不能笑，又不能聊天，百无聊赖之际，打发时间的人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
——当然，不是冲着姬茕。
姬茕一瞧，还是那位五公主。一年过去了，大抵还是贼心不死，努力向着雪怀抛了个媚眼。不过已然长开，出落成一位清水芙蓉般的美人，不再像从前那样稚嫩圆润，倒有一股娇憨的风韵。
五公主似乎偷偷清了清嗓子，捏着软绵绵的话音，向着雪怀说道:
“知玄，一会就要到楚国了，我对那里很熟悉，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姬茕回想了一下，对哦，凡间楚国，不就是这位公主的国家嘛。
雪怀没什么反应，五公主还在那坚持不懈的叽叽喳喳。姬茕饶有兴趣的盯着瞧了一会，也觉出些乏味。却见雪怀噙着些无奈投来目光，问她:
“师姐听够了？”
姬茕倒是没想过雪怀会对这位五公主产生什么好感，到也没想到他听对方说这么久的目的这么单纯，这么——气人，五公主脸都涨红了。
“听够了听够了。”
于是姬茕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没待五公主想好自己怎么生气，神鸟就微微垂首，俯飞而下。
竟已然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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