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便当
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里面除了有放学的学生还有下班后的男男女女，沈靳一路买了很多小吃，鱿鱼串土豆片烤面筋……，满满的一大把。何未一边接一边道，“别买了，这么多吃不完。”
沈靳把钱扫过去，把手机对着老板看了一下，“叔，这个扫过去了。”然后回过头敲了一下何未的脑袋，说，“吃不完慢慢吃，剩下的留给我就行。”
何未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沈靳带着他来的，他爸从不会管他有没有吃饱饭，他自己在外面吃过了就当全家吃饱了，他妈跑了之后何未就只能自己做饭。他小，手就不稳，垫脚也够不着案板。邻居可怜他就给他拿些东西，但不总不会时时照顾到他。这条街他从来没有来过，背着书包路过时能闻到飘过来的香味，不过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温饱能上学就是他所祈求的最大幸运。
沈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面黄肌瘦的，底子肉眼可见的漂亮，但是一张脸看起来苦巴巴的，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样子。沈靳虽然是转过来的学生，但他天生的从容自信和号召力让他很快的融入其中，反而是何未，更像一个外来者。
来自小孩子的恶意更突兀伤人。
“听说了吗？他妈是个疯子！他爸还会打死人！”
“离他远一点，不然你也会被他沾染上！”
“我妈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让我不要和他玩。”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没有妈妈。但是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面，妈妈也是漂亮的，气质温婉的不像是属于这里。
小学是自己回家吃饭，小何未总是不回家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后来时间久了，小沈靳以为他是带的便当吃才不回家，第二天他有学有样的也带了便当到学校。到了吃饭的点，小沈靳打开饭盒，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后面的人掏出便当，年龄还小的他结合这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大概就理解了事情的经过。
“喂，”小何未抬起头，脑袋晕乎乎的看过去，精致的白色饭盒递到他面前。
“没胃口了，帮我把这些吃完。”
“为什么让我吃这个。”
那个声音还是凶巴巴的，“教室里面就我们两个，不然找谁？”
环顾四周，空落落的教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留在班里面。那是沈靳对他讲的第一句话，后来的许多次，他经常听到这些话。
“何未，把这些吃了。”
“这个衣服怎么样？送你了。钱？不要钱，这件颜色不喜欢。”
“何未，这个文具盒看起来挺好看的，今天心情好，送你了。”
“未未？”沈靳晃了晃手在他面前，手里面的糖葫芦递给他，“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事。我就是想起来，我第一次来这条街，也是跟你一块。”
最后两个人到了卖馄饨的小摊，难得的这么多年过去，老板还是这个人，小摊变成了小店。沈靳点了两碗馄饨，何未尝了一口，沈靳问他，“味道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的味道。以前觉得很好吃，现在大概是吃多了，记忆里面美化了它的味道，反而觉得吃起来味道一般。”
沈靳手顿了一下，说，“味道一样就好。”
吃完饭沈靳送他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何未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焦急的拍拍车窗，说，“沈靳，快停车！”
“怎么了？”
沈靳刚停好车，何未就打开车门跑了过去，他看得没错，那个人影确实是戚风。
面前的男人面容英俊，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是女孩子们喜欢的气质干净的类型，像是中学时候会暗恋的学长，眉梢处带着几分薄凉，削弱了那份少年的美感。
“戚风。”
何未大概猜到了面前的人是谁，戚风蹲在地上，捂着脸落泪，妆容花的一塌糊涂，眼角的眼线糊成团拧巴在脸上，何未想拉她起来，面前的人快他一步把戚风拉起来，谨慎道，“你是谁？”
何未慢慢站起来，说，“戚风的……”他想了一下，还是把邻居成了一下，“朋友。”
“朋友？”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何未的长相并不能令他信服，他回过头问戚风，“这就是你不愿意跟我和好的理由？你问问自己，你们是朋友吗？”
戚风眼角落了一滴泪，她哽咽着，“廖褚，你怎么这么恶心？！你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情就以为所有人都会跟你一样，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那你说说你怎么突然认识这么一个‘朋友’？”
戚风闭了闭眼，说，“就这样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廖褚握紧了手心，慢慢的松开，他说，“你都二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为什么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下，感情什么时候都能谈，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以后考虑。”
“所以呢？包括你同别的女人结婚吗？”戚风崩溃道，“廖褚！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贱？！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做一个小三？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了吗？伯母不也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感受吗？你要让你的妻子和孩子重新经历一遍你所感受到的吗？！你自己都憎恶你爸爸做过的那些事情，十几年后，你也要变成这样一个人吗？”
廖褚说，“戚风，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戚风指着长长的道路，嘴唇颤抖，“你现在立马走，别在出现我面前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真，愚蠢，配不上你高贵的爱情，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吧。”
廖褚长了张嘴，看着流着泪的戚风说不出话来，他眨了下眼，最后说，“你先冷静一下吧，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沈靳停好车跟过来，也看到了这一出闹剧。廖褚走过来，蹙眉道，“既然你是她的朋友，麻烦你先帮忙带她回去一下，她现在也不愿意看到我。”
何未点点头，廖褚背过身，刚走了两步，戚风哑着声音在后面问他。
“廖褚，你的事业就这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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