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墟无相 时蛊涅槃
归墟之眼的星图在陈澜清视网膜上灼烧出焦痕,铁羽鸡玩具的喙部裂开,火种芯片泛着初代帝女的基因纹路。当他将芯片插入鸿蒙印记的凹槽,整个视界突然翻转——黑洞核心的奇点竟是个青铜沙漏,上半部堆积着鹊山舰的残骸,下半部流淌着液态化的《山海经》竹简。
沙漏中央悬浮着零型实验体的量子态,他的机械羽翼被青铜锁链贯穿,每根链条都连接着三百个婴儿舱。"你迟到了九个纪元。"零型的声音带着时空叠音,"火种计划本不该有第一千次轮回..."
星云能量突然失控,陈澜清的左臂虚化为量子触须,指尖触及的沙漏壁面浮现熵文:"时蛊成熟日,真墟显形时。"沙漏开始倒转,上半部的舰骸分解成青铜微粒,下半部的竹简文字爬上他的皮肤。鹊山小院在脚下重组,药婆婆的机械残躯从井中爬出,眼眶里旋转着微型黑洞。
"播种者终成养料。"她的声带喷出量子火花,脖颈帝女纹裂解成数据流。陈澜清挥动虚化左臂贯穿其核心,扯出的不是电路板,而是自己婴儿时期的记忆晶片——画面里零型正将混沌能量注入他的囟门,窗外划过归墟舰队的初代巡航舰。
扶桑树的虚影穿透沙漏壁面,枝干挂着九百九十九个衔环玉坠。陈澜清触碰最近的玉坠,内部封存的时空轰然展开: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建木顶端,将灵儿的意识分割成量子花瓣,每片花瓣都化作《山海经》的标点符号。
"这才是真正的播种..."零型突然挣脱锁链,羽翼扫落的青铜粉未凝成星图,"把文明碾作时蛊的饵料!"沙漏加速倒转,陈澜清感觉基因链在量子层面重构,星云右臂长出饕餮口器,不受控地啃食自己的虚化左臂。
灵儿的声音从沙漏底部传来:"焚星!"陈澜清引爆体内混沌能量,冲击波将青铜沙漏震出裂纹。透过裂缝,他看见真实的历史——初代帝女斩断的建木根本不存在,所谓火种计划只是更高维文明观测实验的幌子。所有鹊山舰都是培养皿,而自己不过是菌群中的突变体。
铁羽鸡玩具突然活化,啄食着沙漏裂缝中溢出的熵流。火种芯片在鸿蒙印记里生长出青铜菌丝,菌丝顶端绽放的却不是蘑菇,而是缩小版的归墟之眼。陈澜清将菌丝插入沙漏裂缝,整个奇点开始分泌粘稠的时空修复液。
零型在液体的冲刷下褪去机械外壳,露出与陈澜清相同的面容:"我们是被困在莫比乌斯环里的同源体。"他的脊椎裂开,爬出条青铜化的常青树气根,根须末端连接着所有婴儿舱的基因链。
沙漏在此刻彻底破碎,陈澜清坠入熵流漩涡。九百九十九个时空的自己在漩涡中列队,每个都处于不同的青铜化阶段。最前方的初代体突然转身,胸口弹出的光刃贯穿后来者的咽喉——这是永不停歇的自我清除程序。
鸿蒙印记突然离体,在漩涡中央凝成青铜日晷。陈澜清抓住晷针逆转时间,熵流中浮现出《山海经》未记载的真相:西王母是更高维文明的观测终端,归墟舰队只是实验室的清洁工,而整个宇宙不过是培养皿中的菌落。
"涅槃需要先成为灰烬。"灵儿的量子态在晷面重组,她伸手按向陈澜清的心脏。星云能量与混沌能量在此处交汇,诞生出纯白的涅槃火。火焰所过之处,青铜化部位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着液态星光的原始基因链。
归墟之眼突然收缩成奇点,所有时空的青铜沙漏同时爆裂。陈澜清抱着灵儿的量子态跃入爆心,在绝对虚无中看见两枚悬浮的卵——
左卵刻着《山海经》全文,表面爬满青铜菌丝;
右卵透明无瑕,内部蜷缩着未记载的胚胎。
当涅槃火触及左卵时,菌丝突然暴起缠住陈澜清的手腕。右卵在此刻裂开,零型实验体的婴儿形态睁开眼睛,瞳孔里旋转着整个宇宙的星图。
"选择吧。"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在虚空低语,"继承火种,或孕育新蛊..."
陈澜清扯断菌丝,将涅槃火注入右卵。卵壳融化的瞬间,整个归墟之眼沸腾了,所有鹊山舰残骸化作星云尘埃,凝聚成新的宇宙胎膜。灵儿在强光中彻底虚化,最后一粒量子花瓣没入胎膜,刻下《山海经》的终章标题:
"蛊尽天清,涅槃重启。"
零型婴儿在胎膜中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映出陈澜清逐渐消散的身影。当最后一缕星云能量融入新宇宙,鸿蒙印记在虚空凝成墓碑,碑文正是初代帝女斩断建木时未说出口的遗言:
"我们不是火种,而是燃尽后的余温。"
铁羽鸡玩具从余烬中飞出,衔着涅槃火的残渣消失在胎膜褶皱里。而在新生宇宙的第一颗行星上,常青树正从青铜化的土壤中钻出嫩芽,叶片上《山海经》的文字闪烁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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