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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两孩子的口袋加起来,总共也就装了五个野鸭蛋,小心翼翼地把只比乒乓球略大的蛋送回家,搁在厨房里之后,宋世益熟门熟路地去侧院翻找,就把一个有点破的背篓找出来了。

        “爷爷奶奶会编篓子,这种坏了一点的,他们舍不得直接丢了、又没处放,就会堆在这,”宋世益把篓子里的其他杂物倒出来,然后跟刚来家不久的宋小鲤解说道,“你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来这翻翻,说不定能找到,只要别翻得太乱,爷爷他们不管的。”

        宋小鲤看了一圈,这个被小表哥翻出来的背篓,放地上都快直接到她肩膀高了。她个儿矮,大概九十厘米高,肯定背不了这个竹篓;小表哥个儿高些,可几岁的小孩子身高差距没有很大,他也就一米一左右的高度,背这个背篓,同样有些吃力。

        “小哥,这个是不是太大了呀,我们背着会拖地吧?”

        “好像有点……”宋世益背起来试了试,由于背带是给成人做的,很宽松,被他这个小孩子一背,松松垮垮的,导致背篓往后倾倒很多,底部也很容易碰到地上,“这怎么办呀?”

        宋小鲤钻到杂物堆里,让系统帮忙扫描一遍,看见靠里的地方,有好几个编制精美的背篓,大小很适合小孩子,上头还绑着褪色到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小布花,应该是很久前,外公外婆编出来给妈妈玩的。

        “小哥!”宋小鲤找了个很刁钻的角度,勉强能从缝隙里瞧见那几个小背篓,“你看里面,好像有更小的背篓。”

        “是吗?我以前怎么都没看见过?”宋世益有些郁闷地到那个位置,也通过底下的缝隙往里看,“看着好像是背篓,可是,这也藏在太里面了吧?”

        小小男子汉犹豫了好一会,在翻乱这些杂物、跟去装更多蛋回来吃之间抉择,最后还是想吃蛋占了上风。他撸起袖口,很有哥哥风范地让宋小鲤站远点,“你躲开一些,我来翻!”

        真要让宋世益一个人翻,不知道得翻到什么时候,还很容易把堆的东西弄倒,导致他被砸到。宋小鲤有系统帮助,知道最快最安全的搬动方式,立刻提议道:“小哥,我帮你看着,我说先搬哪个你就先搬哪个好不好?你把东西拿下来给我,我堆在外面也不会乱,外公他们就不会生气啦。”

        宋世益想想也对,点头应了。

        两人花了将近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才终于让里头的小背篓重见天日,不过,靠里的灰尘跟蛛丝也多,还有些放烂了的东西发出异味,呛得两人都是喷嚏不停。

        宋世益赶紧把叠放在一起的几个小背篓全捞出来,就立刻跑到杂物堆外头,狠狠地连打了五六个喷嚏,“阿嚏、阿嚏!我的妈呀,爷爷他们真是的,这些东西放里头多久没动了呀?”

        宋小鲤帮小表哥把几个背篓拆开,从它们的大小,大致猜到可能是妈妈三到十岁之间玩的,总共有四个小背篓,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精巧。背带也是用麻绳搓的,肩膀位置还用碎布做了护肩,背起来不会觉得很粗糙。

        这些玩意,让宋小鲤见识到了当年妈妈在家是有多受宠,也难怪她离开家后,很容易在情感上受到打击。

        宋小鲤选了最小的那个背篓,把里头一些木质玩具倒出来,然后用扫帚把篓子里外的灰尘拍掉,心里想的却是,以后有她来宠妈妈,才不要让妈妈觉得委屈。

        “这个我背着刚好,”宋世益不知道表妹在想什么,他也挑了一个小背篓,拿抹布随手在上面拍拍打打就了事,然后往身上一背,“就是有点怪怪的。”

        这是给女孩子编的花俏背篓,小表哥这样的光头男娃子背着,可不是有点奇怪么。

        但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细节啦,两人各自背好小背篓,就又往后山的小溪去。

        这一次,宋世益还把他妈用来捞水里浮萍的小工具给带了出来。

        ——不长不短的竹竿末端,绑着一个圆弧竹圈,竹圈里有片不松不紧的纱布。有了这个,他们不用下水,就能直接用网把水里的蛋给捞出来了。

        他俩一块儿再次出门时,刚巧碰见回来的宋晚霞。

        宋晚霞看着闺女跟小侄子背的背篓,总觉得有些眼熟,“你们又要去哪啊?小背篓从哪翻出来的?”

        “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啦,”宋世益抢着回答,“小姑,我们发现了一堆蛋,要赶紧去装回来,先走了啊。杂物堆被我们翻得有点乱,小姑有空的话帮忙收一下,不然我爸又要说我了。”

        “行,”宋晚霞觉得这不是事,随口就应了,然后看向宋小鲤。

        宋小鲤知道妈妈还想听她的回答,“妈妈你放心,我听小哥哥的话,不跑远、不玩水,很快就回来啦,妈妈要是想我了,可以到后山喊一喊,我听见了就回来!”

        这话说的,好像是当妈的离不开孩子一样,宋晚霞有些脸红,把两大菜篮的黄瓜跟嫩豇豆放下,过去揉揉闺女的头,“你去玩吧,不过你没有什么衣服换,别把衣服弄太脏啊。”

        “好。”宋小鲤软乎乎地应了,跟妈妈摆摆手,就跟着小表哥一块又踏上寻蛋之旅了。

        看两孩子走不见了,宋晚霞确实又有点想闺女了,没了小丫头跟前跟后,她心里空落落的,“这可不行,”今天才分开多久呀,之后等她去上班,只有早上晚上能看见闺女,白天岂不是要想到心发慌?

        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得劲,宋晚霞把洗干净的菜提到堂屋去,翻出来椭长的竹匾,把豇豆跟黄瓜分别摆上去晾着,晾干水分后,等其他人回来帮忙,就能把这些菜做成腌菜。做完这些,她去侧院准备收拾杂物堆,却看见那个被当成堆杂物的屋子的猪圈,几乎被搬空了大半,要把这些收拾好,也不知道要花去多少时间。

        宋晚霞心累地叹了口气,干脆把里头东西全部清出来,有用的给随便擦擦干净,按种类分开,没用的直接准备扔掉或当柴火烧掉,部分柴堆也给另外堆了一下,专门腾出比较规则的空地方,摆放还有用的东西。

        在妈妈辛苦忙活的时候,宋小鲤也没闲着,她小手灵巧地从小表哥递过来的网里取出蛋,然后有序地放进背篓,“小哥,这一层又摆满啦!”

        属于她的小小的背篓里,先放一层碎草叶、放一层蛋、再放一层厚的碎草叶、再放一层蛋,这样已经堆放了六层蛋,基本上装了大半篓了。

        “你的只装这么些吧,再多你就背不动啦,”宋世益看着妹妹脑门上冒出的汗,很贴心地把背篓从地上提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你这篓藏起来,然后继续把我的背篓装满。”

        “好!”

        即便两个孩子的力量有限,在共同努力下,他们还是在中午之前,将宋世益那个更大一点的背篓给装满了蛋。

        宋世益最后再往上头撒了一些杂草做掩盖,把背篓背好,就牵着妹妹回去找她的背篓。

        这次他们走的稍微远了些,都快接近靠上游的一个深水潭了,回头路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之前藏背篓的位置。好在并没有其他人过来,而且一般人家也不会乱翻明显有主的东西,两人检查了一下,蛋好好的在里面,宋小鲤就在小表哥的帮助下,也把自己的背篓给背上了。

        有了这个小沉重的负担,两个人走得比较慢且小心,回家的时候,一家人都下工回来了,见两个孩子都没在,只有宋晚霞一个人在侧院忙忙碌碌收拾东西,都担心得不行。

        “孩子呢?”张莲问。

        宋晚霞收拾东西太专心,都没意识到已经是该做午饭的时间了,听到她妈问话,才知道闺女他们还没回家。

        “世益带小鲤去后山附近玩了,他们还没回来?”

        “哎呦我的天,”张莲急急忙忙走出门,就往后山去找,一边找一边大声喊,“小鲤、世益啊,你俩在哪呢?回来吃饭了!”

        宋世益跟宋小鲤都听见了喊声,不过以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来说,离到家还有点远,只得也尽量扯着嗓门回应,“来了,我们马上就回来!”

        有回应就好,至少说明孩子没事,张莲松了口气。

        这会儿,宋典晨也过来了,大致判断孩子是循着溪边的路往里走的,“妈,你回去帮忙做饭,我去接他俩。”

        “诶,好。”下午还得上工,午饭是得做快点。

        宋典晨迈开壮实的大长腿,脚下生风一样,快速朝着俩孩子的方位接近,看见小儿子跟小侄女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尤其是宋小鲤,不像受了伤或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得放下心来。

        他真怕自家小儿子太不懂事,把才三岁的妹妹带着乱跑,然后把那么嫩一个女娃娃给弄伤了。

        “出去玩怎么不看看天,你们是跑了多远,这会子才回来?”宋典晨拉着脸,对小儿子没什么好语气。

        宋世益习惯了爸爸这样对他,只是用竹竿往后一指,“我跟小鲤捞了一些野鸭蛋,想着要把篓子装满再回去,就忘了时间。”

        以前宋世益出去玩,基本上都能赶在吃饭的点回来,这次是跑的比较远,要照顾小妹妹,还背着易碎的东西,速度慢了些。

        “捞什么蛋,”宋典晨只当小孩子过家家呢,野外的蛋要是有那么好找,他自己每天早晚都会出去找一遭,“你自己瞎闹就算了,还带着妹妹!把背篓都给我,赶紧回去洗洗,都一脑门子的汗……”

        宋世益背着装满的背篓,宋小鲤背着大半满的背篓,走了这么大段路,确实疲乏了,赶紧把东西卸下来交给大人,终于能一身轻松地回家去。

        对于孩子很沉的东西,在肌肉感爆棚的宋典晨手上,根本不算什么,他单手就能提着两个背篓,还能空出一边手来,把走累了的宋小鲤抱着,只让儿子跟在身后小跑。

        宋小鲤趴在大舅肩膀上,给小表哥鼓气,“加油、加油、加油,中午让我妈煮一……两个蛋给我们吃!”

        “你们乱跑、不按时回家,不挨打就不错了,还想吃蛋?”宋典晨随口教训了一句。

        可等到了家里,两孩子真的从背篓里掏出来许多蛋,他也说不出不给吃的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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