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好自为之
终于到了暗穴的最深处,这里较之浮曲殿的地宫更为寒冷,地上还冒着寒气。四周的冰壁上满是冰棱,很尖利,若是碰上去分毫,定会深入皮肉。
“进去吧,永远就呆在这儿吧。”明全狠狠将华亭甩到了冰牢的冰面上,看着华亭哆嗦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师兄待你那样好,你真是狼心狗肺!”
“是。”华亭应。
华亭的一双黑眸看着自己,明全竟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子心虚,这种感觉让明全更是愤怒,“师兄到死都在为你着想,你却连最后一点安详日子都不愿给他,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是。”华亭依旧如是应着,双目还是静静看着明全。
“你自己好自为之!”明全恨恨丢下一句话,就阔步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去,冰牢外轰然落下一块一尺厚冰墙,将冰牢与外界隔绝。
又是囚牢,兜兜转转,什么都逃不开的。华亭苦笑着,身子一点点往后倾斜,就倒在了冰面上。
之后的漫长时间里,华亭的记忆里都只有这四面的冰墙和冰棱,无尽的酷寒日日折磨,教她每时每刻都受着煎熬。渐渐的,意识就不再清晰了,每每半昏半醒间只知搓着手哈气抱紧身子取暖,其他的,却是无暇管顾。
自云顶峰之劫过后,流江重回天界,东海的那些人还有宿尤都急冲冲也赶回了天界去,等着恭迎他们的战神历劫归来。
那之后,十娘因着畅快阁的生意便带着阿羽回了临溪,至于天上的事向来也不爱关心。直到一日闲暇时看古籍,正好瞧见了有关育沛之说,忽的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人。
“对了,阿羽,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十娘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靠在躺椅上乘凉,一把将书拿开就冲着阁楼大喊。阿羽正在二楼收拾往生簿,听到声音便敷衍着回道,“十娘,咱们这儿来过得姑娘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个姑娘啊?”
闻声,十娘非但没反思自己的不严谨,还有些气恼地又喊,“就是那什么……荧惑星君的小徒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入轮回了吧?司命星君有没有看在荧惑星君的面子上给她走后门儿,这次投户好人家?”
“啊?”阿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去角落里翻找刚被收拾好的往生簿,看了好久什么也没找着就赶紧跑去窗边推开窗子对着下面喊,“十娘,没投胎啊。她不是在昆仑山修仙嘛,应该还在修习吧。”
“还在修习……”十娘喃喃,啧啧着摇了摇头,“没了师父,这修习之路只怕不易啊。”
“兴许吧,但那些凡人修仙的哪个不是历经重重劫难,千八百年才修成正果,也就不稀奇了。”阿羽又是敷衍着应和,将脑袋缩了回去。一看屋子书架的角落刚刚被她翻找的又是一片狼藉,阿羽不禁头疼起来,但也只得苦着脸重新收拾一遍了。
“说的也是。”十娘撇撇嘴,重新举起手里的书册继续看。想来她倒是还欠那姑娘一个人情,不如先趁着机会尽快想法子把那姑娘身上的育沛解了。
如是想着,十娘又记起之前他们来临溪遇见耀灵时的事。耀灵要找育沛,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间也该走的差不多了,加上他有万空镜相助,也不知道找没找到那姑娘,那她不会有危险吧?
“阿羽,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就去昆仑山转转吧。”十娘又道。
“可是上一个客人托付的事还没完呢。”阿羽又探出脑袋,这一天天的,十娘怎么净会想一出是一出。
十娘十分随意道,“那个不急,不是有人上赶着去招呼了,咱们也就没什么事了。”
阿羽汗颜,这几百年的时光,她家凤姬行事越来越简洁了。不,那就是懒,怕麻烦,以前来凡界建畅快阁的初衷都没了。
不对,好像本来也就是图着跟司元神君赌气,哪有什么初衷。
阿羽挠了挠脑袋,“那好吧……”
十娘行事快,当即就给畅快阁下了锁,拉着阿羽就要走。突然一道身影闯来,径直撞在了十娘的身上,疼的十娘直龇牙。
阿羽也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十娘的身子,瞧着来人,“你这小丫头走路不看路的吗?都撞到旁人了。”
来人脑袋也被撞的晕晕乎乎的,揉着脑袋站好身子一双水汪汪的眼小心翼翼地瞧着十娘和阿羽,声音也软糯糯的,“实,实在对不住,是我的错,你们没事吧?”
“算了,多大点儿事。”十娘摆摆手,没打算追究。
来人又眨了眨眼,看了看十娘和阿月,又看了看她们身后的畅快阁,目光流转,眼神变幻。最终来,但见小丫头指了指畅快阁,“请问这里就是畅快阁吗?”
“不然呢?”阿月也眨了眨眼,这“畅快阁”三个字不都这在那儿了,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那,请问十娘在不在?”小丫头又问,没敢看阿羽,只盯着十娘。
见状,十娘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是十娘。”这世道还真是奇怪,她闲的时候没几个客人来,等她要出门了,一个两个事儿还没完了。
“原来你就是十娘。”小丫头大惊,有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十娘,听闻您本事极大,求求你,帮帮我。”
这一来一去,十娘一头雾水,只得先将小丫头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有话好好说,咱们做生意的,不弄那地位尊卑的一套,别动不动就给人跪,不好。”
“嗯,多谢十娘。”小丫头甚是乖巧地点头,却又拉着十娘的手央求道,“但是十娘,我还是有事相求,什么代价随你开,只要别要我的命根子就行。不是,就是要了我的命根子,我……我也是没有怨言的。”
其实眼前看似软糯糯的小丫头是一只小狐狸十娘看得出来。而妖的命根,自然就是妖丹了,但是妖丹这东西她不屑于要。这下十娘就应的爽快,“说说看吧。”
“我……我想烦请十娘帮我救一个人。”小丫头不敢正眼看十娘了,垂着小脑袋,声音极为小心翼翼。
十娘问,“什么人?”
若单说凡界的事,她自然能有法子,不过尚且还需顾忌逆天的代价。而眼前的人是妖,妖界和天界之间关系向来微妙,她并不好早早下定论。
“我的恩人,在昆仑山,是个凡人。”小丫头结结巴巴道,似乎看出了十娘的顾忌,又急急道,“他们说厉姑娘杀了她师父,我不相信的,我瞧见她时,她总是百般关顾她的师父,处处以她师父为先,不是作假的。可是昆仑山的那些人一口咬定,还将厉姑娘囚在冰牢中,已经百年了。厉姑娘是凡人之躯,若是再不去救她,只怕她迟早会受不住的。”
“你说什么?”十娘神色骤变,目光渐渐犀利,“厉姑娘?元息宫的那位厉华亭厉姑娘?”
“十娘识得厉姑娘?”阿月见状欣喜之状溢于言表。
“你是如何识得他们的?百年之久?你为何如今却来寻我?”十娘虽然心下震撼,却还是谨慎的,更何况还是妖族之人。
见十娘又怀疑起来,阿月忙道,“百年前,在东海之畔,厉姑娘从其他妖物手下将我救出,后来又带了我回昆仑山。因为我法力低微,便在浮曲殿后山寻了块灵气之地潜心修炼。
不想前些日子出关,浮曲殿上下竟如同废弃一般,遍地寻不到厉姑娘和她师父的人影,我也是几番打听才知百年前的那事。又闻临溪畅快阁十娘您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又向来对女子多几分怜悯,我实在无路可走便只好来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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