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胖子见到林立翔，在别墅门前便给了林立翔一个结实的拥抱。

        “你个臭小子，终于舍得来找我了？”胖子边说着话边拍着林立翔，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好久不见，彭胡。”

        方若琦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寒暄。原来是彭胡。彭胡这个名字，在纽约的说唱界如雷贯耳，是少有的华裔rapper，刚出道时混迹于各种地下非法的说唱秀。

        彭胡留意到身后默不作声的方若琦，于是提问到：“这个漂亮妹妹是你女朋友吗？”

        这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否认起来。

        林立翔连忙说到：“虽然我也很想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来介绍一下，方若琦，我要制作的下一张唱片的主唱；彭胡，我曾经制作过唱片的主唱。”

        “噢，不是你女朋友的话那看起来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啊。”彭胡风趣幽默地说道。

        “你又开始贫嘴了，是准备录唱片了吗？”林立翔一把抱住彭胡的脖子，假装要向他挥拳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彭胡赶紧抱住了头。

        彭胡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与他不好惹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聊天兴致高时，还会即兴来几句beatbox，插科打诨着。大多数时候，方若琦都微笑着不插话。彭胡面前的林立翔桀骜不驯，与平常谦和温润截然不同。

        虽然他们初来乍到，但彭胡就强烈要求他们到豪宅背后的私家泳池，来个小型泳池派对叙旧。林立翔倒是毫不客气，问彭胡借了套衣服便跳下了水池。而方若琦只是光着脚坐在了泳池边。方若琦瞥见他胸膛肌肉紧实，腰腹精窄，而晶莹的水珠从发丝上，顺着肌肤流向他的颈窝，让人想入非非。她只觉得脸颊微红，赶紧找泳池边服务的女佣多要了几杯香槟。而林立翔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他与彭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到底有多久没做唱片了？两年？”彭胡好奇地问。

        “差不多吧。但若琦很有才华，她的歌很适合做户外录音。”

        “那不正是你拿手的嘛。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是要我rap然后方妹妹唱hook吗？”

        “哈哈哈，我们预算不多，请不起你这样的大咖啊。”林立翔被彭胡逗笑：“我们缺一个鼓手。”

        “小菜一碟，就一个鼓手？准备怎么给工资？算了，不用给了，我包了。”彭胡自顾自地说，也不等林立翔回答。

        林立翔放在泳池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健硕的双臂反手一撑，离开了水面：“抱歉，我接个电话。”

        “喂，芬芬……”说罢便越走越远。

        泳池里的水泛起了涟漪，只剩下彭胡和方若琦两个人。

        “你们的专辑到什么进展了，方妹妹？”彭胡挪动这肥胖的身躯，缓缓靠近方若琦，又绅士地与她保留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大概是一帮热爱音乐的三教九流，刚刚集|合的进度吧。”方若琦想了想说。

        “youareso”彭胡哈哈笑道：“要相信林立翔，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乌合之众，他都可以给你整出传说来。”

        “嗯，立翔的才华毋庸置疑。”

        彭胡突然感伤：“我这一切都是立翔给的。”他戏谑地指着别墅，缓缓说道：“他从台湾刚回美国，就为我打造了《斗嘴》这张说唱专辑，也是这张专辑让我彻底摆脱地下音乐人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和古芊菁闹得很僵，估计这么几年也不至于只有我这一张专辑……”

        “古芊菁？”

        “对啊，立翔是被古芊菁和yogo带回美国的，据说古妹妹花了重金聘请立翔来当yogo首席唱片制作人，yogo可是古妹妹为了证明自己商业能力的心血呀。”彭胡说罢又咕咚咕咚了几口香槟：“我录音的时候碰到过古妹妹和立翔两次，古妹妹看立翔的那种眼神，啧啧……”

        “噢……”方若琦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作何回应。

        仿佛感受到她的失落，彭胡却安慰道：“不过看起来，立翔这种浪子还是喜欢你这种漂亮宝贝啦。”

        “彭胡大哥，你说笑了。我认识立翔甚至还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是很纯粹的制作人与歌手的关系。”虽然心里空荡荡的，但方若琦仍旧澄清，并且深入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立翔不跟古芊菁合作，还是可以另立门户继续当制作人的呀。”

        “这你就小看了古妹妹了。”彭胡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她对立翔由爱生恨，封杀了立翔的资源好几年。最落魄的时候，立翔不是在高明权的乐团表演着……”

        方若琦无法想象之前的林立翔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听着彭胡的话陷入了沉思，而彭胡仿佛是酒精上头了，絮絮叨叨：“立翔这种富二代也不缺钱啦，就是过得有点憋屈……我是真的替立翔不值，只要他需要我，我一定有求必应呀……看他现在有你也还好啦……我们rapper最喜欢你这种乖乖女了……”

        “你要是哪天跟立翔也闹掰了，来找我彭胡哥啊。”

        方若琦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胖子，开着玩笑回应道：“一定一定。乖乖女也喜欢彭胡哥这种rapper。”

        “走吧，若琦。”一道男声在方若琦的背后冷冷地响起，方若琦蓦然回头，是林立翔站在她的身后，湿漉漉的白色背心勾勒着完美的肌肉曲线，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她和彭胡的对话，脸色有点难看。

        “胖子，我走了。鼓手的事情一言为定。”林立翔蹲下拍拍彭胡的肩膀，顺势扶着方若琦从泳池边站了起来，他宽大的手掌温暖无比，只是牵着她的力量是那么的用力。

        彭胡说着“安啦安啦”，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去。

        离开彭胡别墅的时分，天色已近黄昏。一路开车回去，林立翔一改之前与彭胡接触的桀骜不驯的神色，反倒神情异常淡漠，车厢内的气压有些低。方若琦以为提及到的古芊菁是林立翔的痛处，不由得还是问出了口：“你跟古芊菁……在一起过？”

        林立翔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没有预料到方若琦会这么直白地问。他反问方若琦：“那你呢？喜欢彭胡这种rapper吗？”

        “喜欢也有很多种，我觉得他不错也只是因为那是你的朋友而已……”方若琦突然不说话了，哑然失笑地想着，我为什么要解释呢？明明什么都没干反倒有些心虚了。

        林立翔的脸色如冰山融化般慢慢缓和了下来，继而说道：“我跟古芊菁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的语气冷漠异常，让方若琦猜不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掩饰着不愿意回忆。方若琦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那是她……单方面的暗恋你？”

        “古芊菁只喜欢钱，我不过是她赚钱的工具。”

        “噢……”听到他依旧冷漠的回复，方若琦却隐隐约约觉得，林立翔和古芊菁的过往更像是他不愿意回忆的痛。不过倒也正常，谁还没有点过去呢？自己不也是看到王大哥的电视采访差点就情不自已。于是，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懂的。你要是想找我倾诉的话，随时都可以。”说罢便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

        林立翔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看着方若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剩下的路上，两人保持着奇怪的沉默，各行其是地回到了家。

        彭胡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便为他们找来了他自己御用的爵士鼓手小黑，小黑一副收钱办事的模样。在排练的时候倒也专业，该演奏演奏丝毫不含糊。

        林立翔与方若琦决定先完成《onestep》单曲的录音，先看下市场上歌迷们的反应。而后再完成整张专辑的歌曲创作，毕竟有多首歌曲目前还只有前奏或者高|潮的片段。

        按照林立翔的企划，他们将在圣约翰光明教堂进行录音。如果说，那天在学校的经历，让方若琦见识到了林立翔的音乐才能，那么这几天找录音地点的经历，再一次刷新了方若琦对林立翔的认识。这个人……有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而且八面玲珑地让人不受控制地为他所用。光明教堂里的红衣主教，看起来难以撼动的一个老头，对着林立翔居然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方若琦远远地站着，看着他们两人完成交谈后，便把众人领进了教堂里。

        据说，光明教堂可以把自由女神像毫发无损地覆盖，高远的穹顶让方若琦觉得自己渺小无比，而教堂的尽头则是一整面巨大的玫瑰窗，放射状的彩绘玻璃透出了幽蓝的基调，让方若琦挪不开眼睛。虽为美籍华人，但是方若琦的亲朋好友都不信教，她很少接触教堂，而且是这么恢弘华丽的教堂。

        “我已经跟教职人员都打好招呼了，每周三早上10点开始展览前，我们都可以过来录音。大家先去准备乐器和设备吧。”林立翔交代着大家，也留意到方若琦的出神，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震撼到了。”林立翔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给主教灌了什么迷汤？为什么他们愿意借场地给我们？”方若琦不解地问道。

        林立翔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秘密。”说着便把一个袋子塞到她的手里：“我还有另外个秘密武器要给你。”

        是一条裙子，没来得及等方若琦细看，她便被林立翔推着去换衣服。

        当方若琦穿着天使羽衣来到众人面前的，连不爱说话的小黑都被震惊到了。林立翔看着方若琦的神情有欣喜，但更多是尽在把握之中。

        “很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他端详着方若琦，顺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撩到她耳后，动作轻柔让方若琦却有种酥麻电流之感：“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一炮而红的那一天了。”

        录音出乎意料地顺利。一开始，方若琦还担心大家要花时间去磨合，结果音乐上的专业程度几乎把所有困难排除在外面。

        在林立翔的重新编曲之后，《onestep》的最终演奏，只有羽管钢琴、爵士鼓和大提琴小提琴的加持，整首歌有着巴洛克的风格。

        当方若琦唱出那句“她亲吻你的皇冠吗”的歌词以后，熹微的阳光照射玫瑰窗，如同光环般将她笼罩，天使羽衣更是让她增色不少。此时的她仿佛不是一个歌手，而是一个道尽心寒的女王。

        很快，乐团的众人便完成了录制。林立翔除了完成收音，还抽空在过程中录制了音乐视频。随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眠不休地制作后期。几天后，他把音乐视频上传了到metube，音乐视频短短1天便在获得数十万的浏览以及数万的赞。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乐团的大家都很开心。最开心的莫过于瑞秋两姐弟，他们一直在学校学习的都是古典乐，首次尝试流行乐便有不错的成绩，让他们坚定了要帮助方若琦完成专辑的心愿。方若琦也喜出望外，她料想到林立翔刚完成了后期一定会在家里颠倒黑白的补眠，便带着瑞秋两姐弟到他的公寓，将睡眼惺忪的他抓起来，通知上麦克和小黑，美其名曰要到民歌餐厅去庆祝一番。方若琦开着林立翔的老爷车，车里音响开得震天响，瑞秋姐弟在车后排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而林立翔却仿若睡美人般，坐在副驾驶上怎么都吵不醒。

        民歌餐厅里，莫筱筠已经提前准备了吃食和酒水，而麦克和小黑已经早已在门口等候。到达后，方若琦便依次给了每一个人大大的拥抱。林立翔也不能幸免，他睁着迷离的双眼被她拖到车外，又没有任何防备地被她结实地抱了一把，她的脖颈有着小苍兰的香气，在夜晚的微风中撩拨着他的意识，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回抱着她。

        “若琦。”如同幻觉般，方若琦突然听到了街上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男声，她曾为这把声音的主人夜不能寐，而现在却觉得恍如隔世。她放开了林立翔，回过头看到王瑞恩站在了街灯下的阴影中，似乎已等待了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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