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我家还是你家？”在方若琦的信息发出去没过一秒，林立翔便以光速回应。只是这炉头不对马嘴的回复让她蹙起眉。
看起来像是本该发给别人，但却错发给她的暧昧话语，林立翔这种音乐才子，身边不缺女人也正常。于是方若琦也不打算回复。谁知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
“聊一聊你的专辑企划，我都想好了。”隔着屏幕，方若琦都能感受到他自信满满的语气和神情，她无奈地挠挠头，自己好像再一次想歪了。
林立翔家在麦迪逊大道上的某公寓楼，所处上东区。公寓门童似乎早知道方若琦会到来，礼貌地为她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公寓大堂古色古香，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水晶灯还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风格，方若琦坐上电梯信步来到了他的公寓门前。
公寓门没关，大提琴和小提琴交替的演奏从门缝里优雅地传出。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很感谢你们今天来到寒舍，后续录音的时候会通知你们。”是林立翔的声音用英文熟稔的说道。
方若琦敲敲门，推门进去刚好看到两位学生模样的乐手，正在收拾乐器准备离开，他们金发碧眼年龄也不大，容貌上有些相似。
林立翔的公寓在高层，能清晰地看到麦迪逊大道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而林立翔坐在钢琴后背对着落地窗，他五官轮廓本来就凌厉深邃，光影之中倒是增添了几分神秘。林立翔也看到方若琦，赶忙在钢琴后站起身，微笑着对着方若琦说：“你来得正好。我已经为我们的音乐团队找到了两名得力成员。”
两位乐手与方若琦互相寒暄着，这才知道他们是孪生姐弟，从小便开始学习大提琴和小提琴，现在在念大二。简单的打招呼过后，他们便以要回学校上课为由离开了。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方若琦突然来了兴致：“欢迎我参观一下吗？”
“这是我的荣幸。想喝咖啡吗？”
“好。”
林立翔笑笑，随即到开放式厨房为她准备了一杯手冲咖啡。
这须臾片刻，方若琦漫步环顾着四周。整个房子以深棕色为基调，欧式的真皮沙发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而黑色的街头钢琴静静地架在落地窗前。客厅墙上还挂着好几把吉他和贝斯，奇怪的是，与光滑的钢琴相比，吉他和贝斯却蒙上了厚重的灰尘，应该是林立翔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原因。公寓有两个房间，一个书房一个卧室，方若琦撇了一眼卧室，大床上面铺的是灰黑色的床上用品，倒很符合林立翔的气质。她转身走进了书房，书房里有许多音乐相关的电子设备，而书桌中央是一台待机的macbook。书房书架上有着满满各色各样的书，有建筑的书、音乐史书也有凌乱的乐谱，书架上有一张cd，被庄重地放在一个水晶盒子里，方若琦觉得cd有点眼熟，未等她细看，林立翔英俊挺拔的身影便站在了书房门前，说道：“咖啡好了。”
方若琦回到客厅，在沙发上落座，林立翔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了咖啡，她对着他道声谢，才留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休闲随意。
“如果要进行户外录音，我们至少要找这几样乐器的乐手。”林立翔斜坐在单人沙发上，在一张五线谱草稿背后随意地图画着：“爵士鼓、keyboard、大提琴、小提琴、吉他手。至于收音方式不用担心，我这里都有现成的户外收音设备和后期软件。”
“瑞秋姐弟的演奏水平我刚已经考核过，完全没问题。”他在纸上划去了大提琴、小提琴，进而说道：“我可以当一个backup的keyboard，你作为主唱的同时可以当backup的吉他手，至于爵士鼓，我估计地走点人情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当吉他手。”在她的记忆里，d-max的red吉他才能曾经让整个台湾乐坛为止诧异。她看向墙上一排铺尘的吉他，再看他似乎有意避开吉他的样子，方若琦不解。
“吉他手在乐团中的没有你想的这么重要，爵士鼓才是。”林立翔顾左右而言他，方若琦对他这套说法完全不买账，甚至有点生气。
“你这话骗骗外行女粉丝就算了，你跟我说吉他手在乐团中不重要！”她站起身，拉着林立翔的手臂，将他拖到那排铺了尘的吉他面前，严厉地说道：“你如果不好好解释这个问题的话，我会怀疑你筹划我专辑的诚意——要不就别录了！”说罢，便从墙上拿起一把黄褐色的非洲鸡翅木吉他，扔到林立翔怀里。
林立翔抱着吉他，分不清楚方若琦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抱怨，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指尖触碰过琴弦，他的身体便已僵硬，脑海里控制不住的都是坠落舞台的碎片。所幸方若琦并没有立刻发现他的异样，她的吸引力又被带走，清澈明亮的双眸仔细地研究着那把被他磨损严重的贝斯。
半晌，方若琦回过神来，意识到了林立翔的沉默。她终于发现林立翔脊背僵直，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手指虽然放在琴弦上，但是却止不住地发抖。
她心中一惊，察觉到不对劲，无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立翔？”
林立翔脸色惨白但仍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事，我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看着林立翔苍白的神色，方若琦自告奋勇地抢过了车钥匙，要带他到民歌餐厅吃饭。
她的车技没有林立翔的沉稳，开着林立翔的老爷车好几次急刹。林立翔没说话，眯着眼睛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这倒弄得她心有点乱，也有点愧疚。林立翔连饭都不吃在筹划要怎么完成户外录音，而她却动不动地威胁他不录专辑了。
所幸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开到了民歌餐厅，莫筱筠看到两人结伴而来，并没有特别的讶异。
“晓筠，立翔他犯了低血糖，有什么好吃的都上了吧。”方若琦搀扶着林立翔坐在一个餐厅卡座上。
“嗯嗯，我马上给厨房说。”莫筱筠在后厨给他们插着单，转念一想，这‘立翔’叫的也太亲切了，两人关系似乎突飞猛进啊，看来让明权出马是对的。
为了弥补自己任性带来的错误，方若琦把各种好吃的都堆到了林立翔面前，并且盯着他每一样都要吃下去。林立翔深知自己并不真的是低血糖，但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好，只好一口口吃下去。
当看着林立翔吃掉了最后一口甜点的时候，方若琦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林立翔手足无措。
“你这么认真地给我筹划专辑，我却轻易地说这种不录了之类的不负责任的话，真的很抱歉。”烛光之下，方若琦肤如凝脂，怯生生的神色却如同白兔般温顺可人。
他为着她的关心暗自窃喜，但瞬间又陷入了担忧，该怎么解释他不是不想当吉他手，也不是真的犯了低血糖……但作为音乐人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把真相说出口。
“我……能理解你对我的不信任。”林立翔下定了决心，还是顺着方若琦的构想说了下去：“我们把各个位置的乐队成员找到，先只发布一支歌曲试试？”
通过高明权的关系，他们又找到了一位前百老汇演员麦克，他现在偶尔给小孩子上钢琴课，一听到他们要做户外录音，便热情地答应了伴奏。只剩下爵士鼓鼓手的位置还有空缺，然而他们在纽约认识的爵士鼓鼓手大多都有稳定的乐团，无法进行合作。林立翔一如此前所说的，走了点特殊“关系”。
在初秋的一个周末，林立翔驾车带着方若琦来到郊外的一所豪华的别墅。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矮胖子，他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手臂上有着纹身，脸上带着墨镜。再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排带着墨镜的西装男，这莫名让方若琦有些紧张，这难道是某个帮派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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