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林立翔领着方若琦从后山翻入学校，方若琦忍不住对他调侃起来。
“叔，看来你读书时候，翘课的事情做得不少。”
他向围墙上的她伸出手，她却侧着身子避开，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跳了下来。
“胡说，哥品学兼优好吧。不然怎么考入y大。”林立翔收回手，丝毫不尴尬，轻松地回应着她的调侃。
“噢，我怎么听说你们高中毕业就去台湾了呀。”
“家里期望我继承家业，我还是考上了y大的建筑系，证明自己有他们期望中的能力。不过，人不是为了别人的期望，而是要为了自己的热爱活着，不是吗？”
林立翔看向方若琦，一刹那不确定她是否听到自己的话语。她仿佛置若罔闻，但灵动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明亮，若有所思。
一路踏着月光，两人轻车熟路地往教学楼走去。
“学校里的安保不会定期巡逻吗？”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前，看着林立翔撬着教室的大门，方若琦不无担忧地问道。
“说来惭愧，家父当时给学校还是捐了蛮多钱的，所以我跟老师和安保还是挺熟的，他们告诉我今天会不经意地‘打个盹’……”林立翔假装蹙眉，扶着额惭愧地凡尔赛着。
“那你走正门不好吗？！干嘛翻墙！”方若琦被他的脑回路激到了，差点就要伸手打他，立马控制住自己。
“因为我想逗逗你。”林立翔带着大小孩般的笑意看向方若琦，双眸明亮如星辰，让方若琦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确居心不良，但似乎也没那么坏。
音乐教室的乐器陈列没有太大的变动，一如他们青春里的记忆一般。
教室中央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林立翔掀开钢琴，试了几个音节以后，直接演奏出了昨天方若绮在民歌餐厅演奏的《onestep》。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充满力量地跳跃着，他立体的五官有着平常少有的认真和肃穆肃穆，
“你只是昨天听了一次，就完全记住旋律了？”林立翔的很有音乐才华方若绮是知道的，但是她完全没预料他只听了一次便一个音符不差地演奏出来。
“嗯”林立翔倒对她的惊讶不以为意，反而问方若绮：“你经常写歌吗？”
“有灵感就写写吧。”
“写出来的歌都这么好听么？”林立翔嘴角扬起微笑，而手指却随着原作的旋律弹出了变奏。
“什么？”这是在夸自己吗？方若绮并没有反应过来，便已沉浸在他的琴声里。他的变奏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她的原作有着哀怨的音调而他的变奏却添上了倔强。
方若绮随着钢琴伴奏轻轻哼唱起来，林立翔的笑容更深了。
琴声随着一曲歌毕也渐渐停息，教室里仿佛还有着和谐的回响。
方若琦打量着林立翔，她还摸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大哥以自己名义担保他人品过关，作为校友和前d-max主唱他还保留着对音乐的纯挚，今天接触下来偶尔成熟偶尔孩子气，也算得上正人君子。昨天的他，是酒后失态吗？不过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他不至于让她很反感，甚至她有点享受跟他一起演奏音乐的时光。
方若琦仍然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便挨着坐在林立翔的身边，给他演奏着自己平常创作的一些歌曲片段。林立翔也不说话，偶尔倾听她的旋律，更多时候是给她的旋律配上和弦。两人并肩四手联弹着，高低音阶的琴声交错，又如同天籁。
这出乎意料的默契合奏，让她后知后觉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昨天的误会也许比她想象中大。
她试探性地问：“昨天在民歌餐厅，你……？”
林立翔也回想起昨天戏剧的一幕，叹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我一直在跟你说，我想跟你做张专辑，你在台上表演的样子很动人，你的音乐应该让更多的人听到。当然，专辑一定会优先收录你原创的歌曲……”
方若绮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如火烧。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昨天她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她居然以为林立翔要非礼她，想要说“我想跟你做o”。
也许是林立翔醉醺醺的样子让她想歪了。不是也许，一定是。
两人在天色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离开了学校。明明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音乐的相知让方若琦有种错觉，她其实已经认识了林立翔很久。
坐到副驾驶上，林立翔为她系上安全带。明明熬了一个大夜，方若琦却没有丝毫睡意。虽然现下的职业发展仍旧不明确，但今晚的她好像拨开了一些迷雾，看到了在远方的极度模糊的灯塔，这个灯塔是自己一直不以为意的音乐发展？
“如果真的做一张专辑，你打算带我到哪个录音棚录音？”回去的路上，方若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录音棚太没有意思了。你的歌曲风格很适合做户外录音。”林立翔胸有成竹，这个答案仿佛已经在他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户外录音？”
“嗯。”他娴熟地打着方向盘，车子驶入了高速公路：“在帝国大厦的楼顶对着天空歌唱……在中央车站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演奏乐器……在时代广场的广告牌下快闪……你觉得怎么样？”
林立翔的构想非常大胆，她的脑海里已然有了在纽约各个地标性建筑进行唱片收音的画面。但是户外收音对于歌手的演唱稳定性有着较大的考验，她迟疑着没有立刻答应。
“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好，我可以等你。”
自那天清晨林立翔送方若琦回家以后，如同四手联弹般心照不宣，两人默契着并未再有联系和交集。趁着舞台剧表演周期的告一段落，方若琦又来到了民歌餐厅。白天的餐厅里客人并不多，她看到了莫筱筠正在为客人点单，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因着是华人街里的中式餐厅，客人大多是东方面孔，偶尔也有西方顾客来尝鲜。餐厅的电视很有东方韵味地转播着亚洲的电视台。
莫筱筠有点忙，刚点完餐又被厨房叫走，看起来短时间都没有办法抽身跟方若琦聊天。于是，方若琦在收银台找到了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台节目。
突然电视里一个深紫色头发的成熟男人映入了方若琦的眼眸。
自意大利一别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电视里的王瑞恩仍然精神奕奕，只是比她记忆里略微消瘦一些。不知道为何就这么观望着他，她的心仍止不住的抽痛，连呼吸都那么地艰难。明明现在的生活平静如水，明明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他，但是为什么心还是痛。
只见王瑞恩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王瑞恩导演，《威尼斯之恋》不仅票房大获成功，同时也入围多个国内外的电影节。请问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威尼斯之恋》的成功离不开演员们和电影团队的努力，我很高兴能够得到市场和专业评审的肯定。但是我暂时没有开展下一部电影的计划。比起贸然再扎进电影制作中，我更想重新捋清对新电影的思路。可能接下来会有去美国学习的计划……”
“众所周知，你的御用女主角是方若琦，但是她却缺席了本次电影的所有宣传。你们是闹别扭了吗？还有网友说在美国的百老汇看到了方若琦，请问你前往美国是为了挽回她吗？”
方若琦看着王瑞恩眼底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但她随即摇摇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没等她听清楚电视里王瑞恩的回答，莫筱筠抢过了她手中遥控器，“啪”地把电视关闭了。
“不准看了。”莫筱筠语气温柔，但是却不容拒绝。
“晓筠，”方若琦知道莫筱筠是为她好，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高大哥知道你这么霸道吗？”
看着方若琦强颜欢笑的样子，莫筱筠心软了下来，她赶忙给她一个拥抱。
“hey，waitress！”远处的客人又再招呼着莫筱筠，她不得不放开了方若琦。
“没事，你去忙吧。”方若琦朝她点点头，莫筱筠只好为着客人奔波而去
方若琦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有林立翔头像的对话框。她手指点击着屏幕，输入着大段对话，瞬间又全部删除。循环往复。
自那天清晨一别，林立翔除了首天补眠以外，下意识地拒绝着之前颠倒黑白的作息。这天他打开macbook刷着新闻，刚好也看到记者访问王瑞恩的片段。
想起妹妹林芬芬天天念叨着，偶像方若琦不仅唱歌还拍电影，好像拍的电影就是这部《威尼斯之恋》。当他看到记者尖锐地问着王瑞恩和方若琦的绯闻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中的咖啡变得特别酸涩,比平常酸涩百倍。他披上外套，不知为何有冲动想现下立马去找她，想问她到底愿不愿意跟他做专辑。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逼迫她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在看到的瞬间，他心里的无名火就消散了。是方若琦发来的——“i\''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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