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脑海里被白噪音塞满，身体好像还在台东的海上漂流。不知不觉，林立翔已经回美国2年了。
“……晚上的民歌餐厅，你会有惊喜，她的名字是方若琦。”
林立翔是被饿醒的，即使窗帘大开着，天色已晚，房间内又是一片黑暗。
头痛着入睡前忘记掐掉了语音信箱，周映彤的留言一直在循环播放。
方若琦这个名字蓦然地冲进了他的脑海，记得当时回美国以后，妹妹林芬芬听到那张远渡重洋又未署名的demo，兴奋地说：“这是方若琦的声音！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但听说方若琦发布2张唱片以后便为爱勇闯影坛却又迅速失联，而国内娱乐圈八卦他鲜少关心，可惜之余，除了声音，他对她一无所知。
正好也饿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去民歌餐厅看看有什么惊喜。
林立翔绝对没有想到这场遇见不仅有惊喜，还有惊吓。
惊喜的是，方若琦的歌喉一如多年以前有着治愈灵魂的魔力，虽然台上的她只有一把吉他自弹自唱，但是在带给林立翔的却是无限的灵感，如同当年一样，他的脑海里已经为她编奏出一整首舞台曲子。
“你准备好面对这最后一幕了吗？走出这步就无法回头了”女声在吉他伴奏下轻吟浅唱。
“承受打击最后崩溃，结局怎样无所谓了。”爵士鼓加入，强势地奠定了歌曲的强弱节奏。
“她像我爱你一样爱你吗？”钢琴和弦应在这时按着节拍在切入，恰到好处也不喧宾夺主。
“她亲吻你的皇冠吗？结局怎样无所谓了。”大提琴与小提琴出场，将歌者的情绪和歌曲氛围烘托到极致。
方若琦的歌声不仅拥抱着他的音乐灵魂，还挑逗着他的音乐神经。以前d-max还朝夕相处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仿佛有用不完的音乐灵感，不管是即兴创作还是和弦伴奏，演奏乐器都是信手拈来。然而随着舞台事故后，他仿佛失去了音乐的能力。有时候酒精会让他听到一些零星的音符，有时候酒精会让他安然入睡，忘记以前那场血腥的坠落。
但今天，方若琦着实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因为他已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在脑海里面可以这么自然的编奏着歌曲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方若琦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在他还没说完：“我想跟你做张专辑”这句话前，她就把他当做彻头彻尾的色狼。
他实在不愿意再错过她第二次，两人的肢体纠缠下，却演变成他俯身把她欺压在吧台上。咫尺之间，隔着衣衫都能感受着她玲珑的身段，明明表情惊慌，但却挡不住她的俏丽和妩媚。两人的唇瓣差点就要碰到一起——
当然，这肢体接触的瞬间也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方若琦的断子绝孙脚差点让他跪着走回家。
“林立翔。你刚刚对若琦做了什么？”半晌，莫筱筠来到吧台，双手环绕着胸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晓筠，天地良心。我发誓这是一场误会。”林立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只是想给方若琦做一张专辑。如果晓筠你可以帮我在她面前美言美言几句，我绝对把你当亲姐姐，天天都照顾莫叔生意。”
“你这么不修边幅的，活该被当成色狼。”晓筠白他一眼。“就算你想天天来，我可不想天天看你在这里喝酒。”
“晓筠……我是认真的，我跟她好好聊一聊。”林立翔卸下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莫筱筠虽因林立翔的认真有些动容，但仍旧不解。
“因为她值得，她的歌声应该被更多的人听到。”林立翔眼底闪着坚定的光芒。
没有受民歌餐厅表演状况的影响，方若琦在第二天仍然如期到高明权在百老汇拥有的乐团演出。
乐团最近上演的是一部叫《six》的歌舞剧，讲述的是亨利八世的六位皇后的故事。
与传统舞台剧凄美爱情不同，六位王后并不是互相嫉妒，而是用现代的眼光去想象如果6位女性拒绝了爱情，在现在会有怎怎样的个人追求。因为舞台气氛欢快，她们的表演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场场表演门票都火爆售罄。
方若琦在舞台剧中扮演的是安妮·博林，相传英国民谣《绿袖子》即是国王写给安妮爱慕的情歌。方若琦身着标志性的碧绿色的宫廷风演出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修饰得完美无瑕，现代风格的短裙更是显得她双腿修长。
“don\''twannabesomegirlinathreesomeitismeorherchum”
众所周知，安妮博林与亨利八世和皇后凯瑟琳之间的三角恋情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宫廷野史。而方若琦却戏谑又不屑的唱着对三角恋的鄙视，轻快的歌喉引得台下的观众爆发出阵阵尖叫与掌声。舞台炫目的灯光下，她身上散发出无法抵挡的光芒。
林立翔站在观众席的最后方。他本来就身形高挑，远离着舞台更能让他看完整个表演的全貌。随着表演，他注视着方若琦的律动与歌声，时而双唇紧抿，时而淡淡一笑，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欣赏。
“若琦。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表演结束后，高明权在后台找到了正在卸妆的方若琦。
“高大哥……你们认识？”方若琦回眸看过去，高明权身边赫然是昨天的“色狼”。他今天一扫之前的颓唐气息，身穿白色t恤，额头上带着发带，有阳光少年之感。
“正想介绍你们认识来着，这是林立翔，立翔以前也曾是乐团的演员……”方若琦不知作如何回应，只好尴尬地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整场晚餐，方若琦都味同嚼蜡，高明权也察觉到她尴尬的情绪。趁着林立翔走开去接林芬芬电话的瞬间，高明权向若琦问道：“若琦，你听说过d-max吗？”
“当然听过。他们刚出道那会儿，我才12、13岁吧，很喜欢他们的专辑……”
“林立翔是red。”高明权不动声色地说道。
方若琦睁大了双眼，完全无法将她记忆里在舞台上恣意傲气的男孩与目前这个略带颓废与深沉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嗯，立翔经历了很多，也变了很多。”高明权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惊讶，微微一笑：“别的事情，高大哥不敢打包票。但是立翔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品没有问题，才华也毋庸置疑，而且是我见过的对音乐最有信仰的人之一。”
方若琦仍然没从惊讶的情绪中缓过来，沉默着。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电影圈……”看着她沉默，高明权没有点破：“虽然你有在驻唱，或者到乐团表演，但我觉得这些都太埋没你了，长久下去，也不是很好的职业发展。要不要给立翔一个机会，让他给你打造唱片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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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陪晓筠了，立翔麻烦你送若琦回家。”晚餐结束后，三人信步走到了停车场，高明权狡黠地对着林立翔眨了眨眼睛。
“没问题。”林立翔微笑着朝高明权告别，他和方若琦目送着高明权开车离去。而方若琦面色讷讷，没有说话。
纽约夏末的夜晚已带着微凉的温度，而餐厅在郊外的山顶上，更是凉上几分。透过山上的树影婆娑，能远远地能看到市中心灯光璀璨，热闹繁杂仿佛离他们遥不可及。
突如其来的独处让两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方若琦蓦地抬眸看向林立翔，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又立体。与记忆中刚出道时候的少年稚气相比，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成熟与不羁。他回视着她，眼底有疏朗的笑意。
“女士优先。”他好整以暇地说道。
“高大哥说，你想给我做专辑。”她平静地陈述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愿意吗？”与她的模棱两可完全不同，他单刀直入地问。
“我……”方若琦一下语塞。
其实高明权说的问题，她都知道。自离开王瑞恩以后，她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以前在eami，只是因为艺校毕业生，有音乐的背景，歌唱比赛后按部就班得录制着唱片。后来当演员，并不是因为多喜欢演戏，更多只是因为王瑞恩的对她的期许，因为他希望她演戏，以及她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最后看清了只是一场盛大的梦境，梦也醒了。
“我……说完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方若琦岔开话题，没有正面回答。
林立翔感受到她的犹豫不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尊重她没有追问下去。
“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
时值暑假的尾巴，当林立翔开车带着方若琦来到河谷高中riverdalehighschool的时候，学校空无一人。这所纽约最好的私立中学位于哈德逊河的支流边上，深夜的河岸静谧无比，月色如磷般浮动在水面。
时隔多年回到了母校，方若琦看着熟悉的学校外墙有些恍惚，讶异地问道：“你为什么带我回这里？”
“回？……”林立翔敏感地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字眼，瞬间明白过来：“这里是我的母校。这么巧合吗？”
突如其来的巧合仍然让方若琦觉得他居心不良，来不及多想，只听见林立翔又说。
“我们居然曾是校友，按理说你应该要叫我师兄。”
“不要，我要叫你师叔。”方若琦明显还带着不信任，讽刺着他说：“我入学的时候，学校里传说级别的d-max早已在台湾出道了。三年一代沟，四舍五入怎么也得喊你一声叔。”
林立翔哭笑不得，一边为她打开车门一边接过话茬：“来吧，小妹妹，叔叔要带你翻学校围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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