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林立翔担心欧阳被blue的直白搞得情绪破防，连忙缓和道：“我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着兄弟一场，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最后再合作一次。”
他拿起手提包放在桌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边说到：“我也很不甘心。我们当时创办d-max除了斗技，还是相信着音乐给人的意义是无穷的。”
“当初是我让你们签约sun的——违背了做音乐的初心已经够呛了，还发生舞台事故让大家的口碑尽毁……”林立翔声音沙哑着。
silver连忙站起身来拍着林立翔：“屁咧！当初的决定明明是大家一起决定的，关你什么事！而且舞台事故就是一场意外，口碑事小，人命关天。如果当时你真的救不回来了，我们……我……”silver已说不下去，林立翔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寄予安慰，众人被情绪感染，互相抱在一起。好在，这半年离别的时光，并未把大家的默契吹散。
半晌，大家逐渐冷静下来，欧阳递过喝到一半的啤酒给林立翔，不甘心地说道：“以前我们都太年轻，就是想着要出名，但是出名不等于当傀儡，三张专辑都在录音棚里按照人设给完成……”
林立翔点头：“……所以，我想在这里举办一场带有原住民音乐元素live，好好地向歌迷们告别。至少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向歌迷澄清，我们的音乐不是什么引人堕落的垃圾，摇滚不是，我们更不是……”
他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放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装良好的民族乐器——是高山族人常用的裂缝鼓。轻轻敲打之下，发出了水滴般清脆动人的声音。
“……这段时间我在这里采风，高山族人们的音乐有着普世吸引力，如果接下来的专辑我们可以结合民谣跟摇滚，我很有信心，我们能真正回归音乐本质……”
“担心收音效果？去tm的录音棚吧！我们最强实力不正是现场实力吗？就在这里用macbook收录，海浪声就是最好的背景音！”
林立翔的话语是那么地掷地有声。那天晚上，在海边废弃的仓库里，在明亮的月色之下，林立翔用着裂缝鼓以不插电的方式给成员们演奏着灵感片段。沉寂了半年已久的d-max，在灵魂人物林立翔的带领下，再次重拾回做音乐的初衷。
“d-max将在台东进行现场告别演出”的消息一出，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季青平在节目中被问到对此的看法的时候，只皮笑肉不笑地说祝福d-max，但sun的发展重心仍在台北，便悻悻而去。随后sun紧锣密鼓地为大小x推出了第二张专辑。
告别演出虽然不及初出道时的万人空巷，但是民谣摇滚的曲风，仍然吸引来了许多以前的死忠粉，以及许多从来不听流行乐的高山族人。
“无论严寒和酷暑，
无论伤痛或苦难
不要怕，不要怕”
告别演出的开场，林立翔即以阿美语唱出了新歌。他抛弃过去颓废的唱法，嘹亮开阔的嗓音仿佛是海上流浪许久的歌手，终于找到了方向。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地欢呼，群情激昂，现场瞬间沸腾了起来，粉丝们高举着双手呼喊“d-max!d-max！”。告别演出的尾声时，乐团几次安可后粉丝仍旧不愿离去。
而现场收音的专辑，以网络歌曲的形式，在全台湾迅速走红。善变的人们厌倦了做作美少女电子假人般的动感舞曲，一下子又喜欢上原生态的声音。裂缝鼓的韵律充斥着各色餐厅、咖啡厅、美容院甚至发廊。
连场的live结束后，某天林立翔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red吗？我是eami的周映彤。”当林立翔正想说他不想签约任何公司的时候，周映彤出乎意料地问：“我想请你担任关古威的唱片制作人，有兴趣吗？”
后来，《风钟》不出所料地获得了超高人气，惊艳了整个音乐圈。除去关古威原创旋律和实力唱功外，编曲中为了体现风声与钟声交融时所使用的双簧管和编钟，成为了神来之笔。歌曲制作人署名林立翔，只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就是声音传唱大街小巷的red。
某天机缘巧合之下，林立翔在周映彤的办公室里，无意中发现一张未署名的demo——《爱是无限多的欢喜》。他鬼使神差般将demo播放出来，歌曲是一把女声清唱，声音清澈却又富有力量，他的音乐灵魂瞬间被这把女声拥抱和治愈着。
小时候在美国，也听到许多白人女歌手的清澈豪迈，或者黑人女歌手天生的节奏技巧；在台东的时候，他听过很多原住民女歌手的歌唱，她们的声音有着特有的民族魅力，或空灵或韵律。
但是没有一把声音，可以像这个女声一样大开大合、收放自如；她仿佛拥有着西方歌喉的豪迈力量，又有着东方歌喉的婉约神秘。配合着她的轻吟浅唱，林立翔早已遏制不住自己，在脑海里为她演奏了一场盛大的合奏。
“看来你发现了我们eami的秘密武器了。”周映彤刚完成录制，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办公室。
“这个女声，编曲什么的都定好了吗？”林立翔听着demo暗自出神。
“不劳您费心，我将亲自为她打造专辑。”周映彤不动声色地扶了扶无框眼镜。
“哦，也是。我从来没有跟女歌手合作过。当然还是您更老道一些。”林立翔意兴阑珊，不由得回复了一句商业互吹。
他爱不释手地又拿起cd仔细的端详着，除了歌名以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我实在很喜欢她的声音，她的demo还有copy吗？”
“这张你拿去吧。”周映彤在电脑前快速地打着字，似乎在忙着回复信息。
“她叫什么名字？”
“不是太想告诉你，免得你挖我墙角。她的专辑预计年内也会完成录制。到时记得给我们贡献销量。”周映彤卖了个关子。
“哈哈，你放心好了。我这次来，其实是向你告别的。”林立翔双手插着裤兜，满不在乎地说。
“哦？准备回美国了？”周映彤合上笔记本电脑，认真地打量着他：“你的才华和能力，不在娱乐圈的话，当真有点浪费。”
“再说吧。”想起死党们在告别演出后，都有离开娱乐圈的意愿，他自然也独木难支。“不过很感谢你让我当阿威的制作人。”
“不客气，那么有缘再见了。”周映彤脸上带着可惜的神情，礼貌地道别。
“有缘再见。”林立翔将那张未署名demo揣在怀里，离开了周映彤的办公室。
在他离开后，周映彤听着方若琦另一张试唱的录音，若有所思。如果由林立翔来制作方若琦的首张专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光景？犹豫中，她按下了音乐的停止键。
离开台湾前的一个晚上，林立翔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听着电视播报。
“现在插播一则突发新闻，知名制作人季青平与大小x的□□视频在网络上流出，短短一小时已有数十万网友点击。目前大小x的唱片已经被全部终止销售，面临下架。而sun唱片高层表示会对季青平的情况作严肃处理。考虑到季青平与大小x的非正常关系有操控股价的嫌疑，证监会表示将会介入调查……”
林立翔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播报的闹剧，只觉得天道有轮回，情理之中意料之中。虽然新闻大快人心，但是季青平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他造成了他难以言喻的影响。他并没有告诉周映彤他拒绝再当制作人的真实原因，也没有告诉过d-max的死党们，就是——他开始不断做从舞台坠落的噩梦，更致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法弹奏吉他了。
虽然告别演出的时候，他将乐器演奏的部分都交给blue、或者golden，美其名曰是他们弹的更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他拿起吉他的时候，他的双手便会止不住颤抖，仿佛有恶灵在身上禁锢着他触摸琴弦。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打断了林立翔的走神，他微微蹙眉，疑惑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拜访。
打开门后，绿色卷发的女子未经他的同意，蹬着高跟鞋、挎着傲慢的步伐，径自走进了他的公寓。
“喜欢我的礼物吗，林立翔？”女子手里叼着烟，含着得意的神情看着电视上的突发新闻，像是欣赏着杰作一般。
“……”林立翔微微挑眉，对她没礼貌的闯入不置可否。
“我叫古芊菁，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反客为主般在沙发上翘着腿坐下来，吐着小烟圈。
“回美国做唱片吧，我可以给你的，以及你可以获得的，远比在这里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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