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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州堤(十)


    “还在生气?”贺元阑摇着轮椅坐在她旁边,他一走过来,萧瑾瑶就往后退,总之就是不搭理他。

  一众孩子一见他俩这副幼稚闹别扭的幼稚模样,笑兮兮围过去劝和。

  “大姐姐,你干嘛不理你义弟呀?”一个小姑娘凑过去道。

  萧瑾瑶忿忿地扒拉着菜叶子道:“他不听话,我不跟他好了!”

  此话一出,孩子们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又见那大哥哥一副受伤的模样,忙替他说话道:“这夫妻……哦不,姐弟没有隔夜仇嘛!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打他骂他就是,等气消了就又好得跟以前一样了……像我和我弟弟就常打架,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说着努嘴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还冒着鼻涕泡的小男孩,一看他姐指他,就吓得脖子一缩,显然是被这小姑娘揍得都有心理阴影了。

  萧瑾瑶没忍住噗嗤一笑,那小姑娘还当她的开导有用,便接着道:“姐姐你听我一句话,好弟弟都是打出来的!”

  此话一出,倒是更戳中萧瑾瑶笑点,调笑道:“看来你还是挺有经验。”

  说完又自顾去给蔬菜刷油,顺带又重新烤了只肥鸡,忙前忙后地就是不搭理他。

  拾砚看着自家王爷跟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似的,正想再去帮着说上些好话,却见主子自己动了。

  他过去扯了扯萧瑾瑶的衣袖,后者挑挑眉给他翻了个白眼:“做什么?”

  贺元阑另一只手便掌心向上摆在她面前,闷闷道:“给你打,你再继续跟我好。”

  那声小得跟蚊蝇似的,偏偏萧瑾瑶耳聪目明全部听见了,心下突然就有些软,却仍死撑着面子道:“懒得理你。”

  贺元阑却依旧不依不饶,将手往前又凑了凑道:“求你了,莺娘姐姐。”

  后半句一处,萧瑾瑶人都快化了,唇角没忍住扬起,出声道:“叫得倒挺好听,再叫一声。”

  贺元阑抿了抿唇,又轻声道:“姐姐。”

  这下子萧瑾瑶可当真高兴了,孩子们一听也跟着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萧瑾瑶笑看夕阳下这群活宝,将烤好的鸡肉和菜块均分了出去,余光瞧见贺元阑也在巴巴望着自己,抬手就掰了块兔腿塞他嘴里,得意笑道:“乖!”

  如此,二人才终于重归于好,大家也都终于放了心。

  孩子们欢欢喜喜吃得满嘴流油乐得跟朵花似的,不住地交口称赞道:“姐姐好手艺!”

  就连拾砚也吃得双眼冒光,挥舞着小纸条,萧瑾瑶一看,气得满地追得他满竹林乱窜,边跑边骂道:“我王妃你个头!死孩子屡教不改!”

  拾砚被追得心里苦,瞧瞧王爷那副坠入爱河地模样,你不是王妃,难不成我是呀……

  回程路上已是月明星稀,沿街铺子早已收了档,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依稀还能听见城外遥遥传来的号子声。

  萧瑾瑶抬头望月,贺元阑偏头望她。

  “莺娘,”贺元阑突然出声,萧瑾瑶闻言回望,便见他轻轻勾住了自己的手指,“船到桥头自然直,莫要忧心了。”

  “那倒没有,”萧瑾瑶挑了挑眉,“到不了桥头的。”

  贺元阑闻言眉头一蹙:“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忙阻止道:“可不许再私自溜到雷府。”

  “不溜。”

  贺元阑看了她一眼又道:“也不许再去打那雷少爷。”

  “不打。”

  “那你欲待如何?”贺元阑好奇道。

  萧瑾瑶一副高深莫测地模样,嘴角挂着狡黠地笑。

  “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不待人喊,萧瑾瑶自己便起了个大早,拾砚与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面带好奇地出声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萧瑾瑶回头让拾砚带上银两,回头望着她道:“带我去城中的油铺。”

  云娘虽有不解,却也乖巧地带她去了,油铺便在米铺的隔壁,萧瑾瑶身影一现,那些伙计便又吓一激灵,可她却正眼也不稀得给,脚下一转,就往油铺中去,隔壁自也是听过这尊煞神的传说,见一来人,俱都恭恭敬敬地候着,半分都不敢怠慢。

  “姑娘可是想买油?咱们铺子里的油可是全刺州城最好的!姑娘您要是想要,咱们免费送您两斤尝尝。”那老板殷切道。

  做生意向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遑论萧瑾瑶也是吃软不吃硬,闻言没忍住笑了两下:“你倒是会做生意!既然如此,我便全买了。”

  “全……全买?”那人似是不敢相信地眨了下眼,这屋子少说又有两百斤呢!

  云娘亦是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莺娘姐姐,咱们做饭用的油还有呢,要不了那么多!”

  “无妨,”萧瑾瑶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开口道,“全买了,回头送到驿馆。”

  说完示意拾砚付钱,那老板喜得眉开眼笑,不住地说着好话将她一路欢送了几十米。

  人才刚走,云娘便忍不住道:“姐姐买这么多油要做什么?”

  “自是有用。”说着附耳过去,便见云娘脸色一僵。

  “这……这不好吧?”她颤声道。

  “哪有什么不好的,”萧瑾瑶冲她眨了眨眼,姐俩儿好地揽着她又道,“走,咱们去下一家油铺!”

  在萧瑾瑶终于将全城的油包圆之后,雷怀文方才幽幽醒来,传来探子问话。

  在听到对方买遍全城的菜时,满不在意地撇撇嘴,好歹是个王爷,总不至于真饿死他,却又在听见清空油铺这个举动时,不由得拧眉道:“她买油做什么?”

  那探子试探着猜测道:“或许……是买来吃?”

  “蠢货!做饭用得着这么多油么!”雷怀文怒斥道。

  正说着,门外又有小厮通传,到了书房,雷浚正眉头紧拧地端坐其上,雷怀文一见那神色,便下意识感觉额头隐隐作痛,颤声道:“叔父……您找我又何事?”

  雷浚冷眼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快滚到门外看看,你惹的烂摊子自去收拾!”

  雷怀文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出声辩驳,火急火燎地赶到门口,果真便见那死丫头在搞事情。

  雷府门外一街之隔,萧瑾瑶躺在摇椅之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旁木案上摆满了果子点心,萧瑾瑶随手捻了个美人指正在剥皮,身侧拾砚尽忠职守地打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吹得碎发徐飞,若非身处大街,瞧那架势还当是旅游来了。

  雷怀文只略略扫她一眼,视线便又被其他东西引住,只见这足足一整条街上,摆满了半人高的陶缸,里头飘着什么东西金黄发亮,在烈日下泛着橙光。

  他抬手示意随从去看,便见那小厮去而复返附耳道:“回少爷,是油。”

  “油?”雷怀文眉心紧拧,瞧着这些油缸的份量,怕不是将全城的油都给搬来了,一瞬间忆起方才那探子的回报,心道不妙。

  他逐步靠近,却见萧瑾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听见他急急扬声道:“你这是想干嘛?”

  “不干嘛,”萧瑾瑶懒洋洋地将葡萄塞进嘴里,含糊道,“晒太阳不行啊?”

  “你晒太阳为何还要摆这么多油过来?”雷怀文没好气道。

  萧瑾瑶闻声这才抬眼,嗤笑道:“唷,这街难不成是你家开的?哪条规矩上说了老娘晒太阳不能带油桶的!滚开,莫挡了老子的道!”

  若说从前还要同他虚与委蛇,打从昨儿起便算是撕破脸了,萧瑾瑶可没那么多耐心同他演戏,只这粗口一爆,雷怀文脸色立时黑了下来。

  “你——!”从前都是他在别人面前豪横,谁敢当众不给他面子,如今闻言已是气得脸如猪肝色,有心想发作却又忆及叔父的交代,气得站在原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正僵持着,雷府又有人急急赶来,面容焦急,雷怀文心一咯噔,待人走近,便马上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少爷,您的院子走水了!”

  雷怀文闻言脸色大变,急声道:“怎会如此!”

  那小厮却也只是摇头,萧瑾瑶见状勾唇笑笑:“我说雷公子,你有空在这管我晒太阳,不如该什么忙什么去。”

  雷怀文怒瞪她一眼,甩袖转身,火急火燎地赶回后院,便见屋中不知何时竟已燃起熊熊烈火,饶是下人们及时发现,速去浇水也都扑不灭。

  一位有经验的老仆忙急声喊道:“这火中显然还带得有油,水熄不灭还会让火势更猛!速去寻沙子灭火才是!”

  众人闻言便又四散去寻沙子,雷浚也被惊动赶来,闻声眸光一沉。

  雷怀文气急败坏地望着自己走水的屋子,里头的家具可都是黄金樟的!更别提那些个古董字画书法摆件,还有株千金难买的红珊瑚!

  “是那莺娘!是那个死丫头!”雷怀文心痛得无以复加,这就要出去找她报仇!

  被雷浚厉声拦住了:“你现在去找她,可有证据?”

  一旁跟班亦是附合道:“是啊少爷,那莺娘可是一上午都坐在大街上压根没动弹过……”

  “不是她亲手做的,也定是她吩咐她手下人做的,上回她便来过我的屋子偷银票,这回竟还敢放火烧我的屋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雷浚闻言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这头人才刚走,萧瑾瑶便立时一改方才气定神闲地模样,一个响指,湛琢自暗处现身,萧瑾瑶忙急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湛琢颔首道:“一切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有没有故意让他们发现火里掺了油?”萧瑾瑶问道。

  这回湛瑜倒是摇了摇头,试探着道:“不若属下再去放一次?”

  萧瑾瑶蹙眉思考了片刻道:“先不急,再等一盏茶,姓雷的要是还不出来,那你便动手……记得,这回要做得明显些!”

  湛瑜点了点头,而后便又闪身没入阴影之中。

  拾砚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虽说放火烧人家屋子这事做得是有些不地道,但他们断粮一事那是更不地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想了想,他便写道「做得明显些不是更落人话柄么?」

  萧瑾瑶看了笑笑,又指了指街上的油缸:“你傻呀,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们罢了!这么多油缸摆在这,莫说是园子,骨灰都能给他们烧咯!不过这都是后事,先要粮再说!”

  拾砚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等了会有些无聊,便又写就道「王爷知道此事么?」

  萧瑾瑶轻咳一声,捂了捂发酸的右手,含糊着摆手:“他还睡着,不必告诉他。”

  拾砚偷笑一声,昨个隔壁的动静他可都听见了!

  王爷想问她到底要做什么,王妃便死活不说,王爷便气得开始惩罚她,王妃便不住讨饶,两个人一直胡闹到天亮方才歇下呢!

  感觉自己抱小世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还以为今个这二人是要睡个天昏地暗呢,岂料没多久萧瑾瑶就蹦跶起来,忙活了这一上午,可见是个狠人!

  一盏茶功夫到,雷府依然大门紧闭,萧瑾瑶朝屋顶上的湛琢一个授意,便见他轻盈起身而后三两步消失在视线外。

  这厢雷怀文正在督促着众人给自己屋子灭火,便听见那厢又有人匆匆来报:“老爷少爷不好了!后厨也着火了!火势不小,怕是一时半会也灭不了呢!”

  雷怀文看了眼叔父早已黑如锅底的面色,梗着脖子道:“此事摆明了就是他们故意的!叔父,他们嚣张至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雷浚抬手就是一巴掌,周遭伺候的吓得连忙跪地求情。

  “此事都是你给惹出来的!如今还有脸说!”

  雷怀文本就怄得要死如今又是当众被打简直没面子的很,憋闷道:“那叔父便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咱们地盘上撒野么!”

  “你给我闭嘴!”雷浚恨恨地指着他道,“此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还不赶紧滚去认错!”

  “侄子不去!”

  雷浚抬脚便往他身上直直踢去,喝道:“那你是害得咱们整个府都替你陪葬不成!”

  雷怀文被骂得身子一颤,沉吟片刻只得幽幽起身。

  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便见萧瑾瑶仍是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牙关紧咬地走过去道:“你待如何?”

  “什么我待如何?”萧瑾瑶偏头看了他一眼,佯作不解。

  雷怀文深吸了口气,凑近道:“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昨日之事,是我不对,此事都是我一个人自作主张……我不该拿全城人的口粮同你置气,还请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萧瑾瑶抬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瞧见他身上的鞋印还有脸上的红痕,轻蔑笑道:“我凭什么原谅你?”

  “你——”雷怀文自知目前不能动她,咬咬牙直直跪到她前面低声道,“姑娘有什么条件,且提便是!”

  此举倒是深深取悦到了萧瑾瑶,瞧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倒是比打他一顿都还解气。

  萧瑾瑶偏头朝躲在墙角的云娘挑了个眉,后者遥遥竖起了拇指。

  她收回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雷怀文道:“认错便要有诚意,条件你自己看着办。”

  雷怀文犹豫了半晌才道:“断粮一事由我而起,为表诚意,便……将修坝期间民夫们的粮食都由我出了!”

  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萧瑾瑶与拾砚对视一眼,后者满意地眨了眨眼。

  萧瑾瑶却道:“不够。”

  雷怀文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快要气得七窍生烟,咬着牙道:“再包含所有的菜钱肉钱。”

  萧瑾瑶挑眉:“还是不够。”

  此话一出,雷怀文整个人都要炸了,厉声道:“你盗了我全部的银两,又烧了我的屋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付诸一炬,你还想怎么样!”

  萧瑾瑶冷眼看他,仍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

  雷怀文自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竭力压制着情绪,低声下气道:“方才说的那些已是我能给的全部了!再多真拿不出来了!”

  瞧他那神色,此话怕是当真,估摸着雷知州生了他的气,此番烂摊子怕都要他自行承担,萧瑾瑶思忖了下,想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倒也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沉默了半晌方道:“再一件事,我要你向玉娘道歉。”

  说着抬手一召,云娘犹豫着却还是怯生生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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